坐在喧嚣的深处,灯光明灭闪烁,歌声一波又一波涌过,美妙的享受中有几丝不安的噪动,飘荡在夜色之中。此时的人生,就象是一瓶没有粘性的浆糊。我努力想要粘...

坐在喧嚣的深处,灯光明灭闪烁,歌声一波又一波涌过,美妙的享受中有几丝不安的噪动,飘荡在夜色之中。此时的人生,就象是一瓶没有粘性的浆糊。我努力想要粘合的,既不是身体上的某种接触,也不是精神上的某次接轨。

唱歌的尽力在演绎,可以把同桌的你唱得声嘶力竭,也可以把小芳姑娘弄得苦痛不堪。歌词与表情不达意地存在,但这些并不影响一个聚会产生的原力。有时,我们只是需要一次偶尔的放纵或是一种变形的倾诉。

有人在用微信与外界联结,这多少有些剥离一种在场的欢乐。这与人生的某些感悟有着天然的契合。我们,无可避免地要忽视自己所拥有的。我的神思在恍惚之间飘浮着,不自觉地想起了某个人,某些事,某些景致。

当我的精神游离于身体之外时。这个世界仿佛就模糊了。我在与不在,这世界是一个样,我走与不走,这世界也是一个样。仿佛我的身心急需要一种粘性的物质来缝合。

不断有人敬酒,一次次地证明我还活着,并被眼前这些人深刻地重视过。酒精的倾注,渐渐让我有了些知觉,有些想让自己兴奋的知觉。可是我却有些找不到那个点,那个可以让我的身心得到愉悦的点。

闺蜜端着一杯酒笑意盈盈地飘到我跟前,她,无论是在任何时刻,总是能恰当地猜测我的心思。她知道,曾经有那样一个人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从一个圆点到一个背影,再到一个圆点。这个时间的长度足以跨越我一整个的青春期。我对于爱情的冷漠与决绝都来自于一种严重的内伤,若不是遇上一双温柔的手,给我传递绵延的温暖,我想我早就成了墙壁上风干的饰品。

那一个人的存在,在我青春的时候,他是我对爱情膜拜的具体对象。当我明白我只是做了一件美丽的衣裳往那个人的头上套的时候,那个人也就成了寄存在我的精神世界里的重要角色。只要是与爱情有关的萌动,我无一地要翻阅一回旧人。

于是,那个人的存在,就成了一种必然。是我关于爱情的重要精神归宿。每一次的对比和类比之后,那个人的身上就会多了一些漂亮的饰物。凡是我喜欢的东西,无一例外地强加在他身上。沧海的潮涨潮落,巫山的云卷云舒,全然只与那个人有关。

在灯光绰影之间,我忽然有种想让那个人具体化的感觉。如果我一直在刻画着的那个人,他忽然出现在我的生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我的目光穿过迷离的灯光,搜寻着这个群体。他,会不会是眼前的人中的一个呢?

从这个到那个,我把我为那个人量身定做的衣裳使劲地套在这些人身上。事实上,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是适合的。这让我多少有些沮丧,沮丧之后,又暗自觉得庆幸。我庆幸我可以一直拥有那个人。

当我在柴米之间遗忘爱情的时候,那个人就象一把火炬,照亮一段迷茫的路途。我知道我生命的旅途,就是一朵鲜花从盛开到凋零的过程。从最初的鲜艳,慢慢失去水份,最后变成干花。这似乎是生活的一种必然的进程,我只是一直想给这个进程设置一种阻力。

而那个人的存在,是我设置这种阻力的最有力砝码。因为有他,我的爱情就一直是鲜活的存在。我坚信,有了爱情的女人,衰老的速度就会缓慢一点儿。

有时,臆想就成了开在思想深处的隐秘花朵。这种精神上的饱满充盈,它必须得有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可以是一种兴趣,一种追求,而更多的时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它就只是一段关于爱情的美妙设想。而对我来说,它只属于那样一个人。我深刻地知道,即使那个人在我一生中也从来没有具体地出现过,他也必须有个鲜活的影子。这样,我关于爱情的想念就有了一个支点。这个支点,它可以给我无穷的力量。

我常把自己想象成一条大海里的鱼,不小心掉进了渔夫的网中,被人精心伺养在鱼缸里。鱼儿失去了宽阔的海洋,被禁锢在一片小小的天地里。但是没有人可以阻止鱼儿对故乡的想念。

我的故乡是多么美好呀!有自由、爱情、花朵、月亮、诗歌,处处是生活的浪花。重要的是,那个人,他一直站在那里等我。我身上有那么多缺点,可是,那个人他那么完美。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对我不离不弃,他给了我一生想念他拥有他的权利。

我确定,我的生活中必须有那样一个人存在。他充当着我对爱情的最完美的寄托,对他,不会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念,也不会有得到与失去的快乐与苦痛。他可以从来不具体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但他必须具体地活在我的生命中。(文/叶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