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这里是《邵恒头条》,我是邵恒。 前两天,很多人都关注了这样一条新闻:谷歌的两位联合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宣布退位了。两人分别辞去了谷歌母...

你好,这里是《邵恒头条》,我是邵恒。

前两天,很多人都关注了这样一条新闻:谷歌的两位联合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宣布退位了。两人分别辞去了谷歌母公司 Alphabet 的CEO和总裁职务。接手母公司的人,是谷歌现任CEO桑达尔·皮查伊,人称“劈柴哥”。

这条新闻出来之后,我第一时间请教了吴军老师,问他这件事会对谷歌有什么影响?吴军老师的看法是,从商业的角度来看,没什么大影响。

一是佩奇和布林本来就很少抛头露面,外界猜测他们对公司日常管理的介入本来就很少。此外,Alphabet的核心业务仍然是谷歌,而谷歌已经在劈柴哥手下平稳运行了4年半。所以此次人事更迭,不会带来太大震动。

不过,对于Alphabet来说,倒是有另一件事可能会对它的未来发展产生重大影响,那就是数据的资产化。

你也知道,Alphabet本质上是一家大数据公司,无论是它收入来源最多的广告业务,还是近几年重点拓展的云服务以及机器学习,都是基于对数据的收集、整理、传输、开发。

一直以来公司基本上是在免费使用这些数据,并且独享数据创造的收益。但是在未来,随着数据资产化的推进,Alphabet可能不得不与用户分享这一块收入的蛋糕。

就这个话题我请教了吴军老师,以及英国皇家工程院院士郭毅可,他是英国帝国理工大学的计算机科学教授。

在今天的《邵恒头条》中,我就来跟你分享一下两位老师对这个趋势的分析。

什么叫数据资产化?郭毅可院士分享了一个案例,你一听立马就明白了:

几年前,一家著名的制药公司曾经以上百万英镑的巨资,购买了一个罕见的癌症患者的数据。这家公司之所以愿意花这么多钱,是因为该患者患有6种癌症,他的数据在世界上几乎有独一无二的价值。

换言之,这位患者的健康数据成为了一种可以进行交易的资产,就像房产、股票一样。

这样的交易之所以能发生,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这家公司认定,这部分数据的所有权归属于患者本人。

这听起来似乎挺显而易见:患者本人患病,健康数据当然是他的。

但如果你仔细想想,你就会觉得没这么简单了。的确,患者的身上可能有一个特别稀有的基因,这个基因是属于他的。

但问题是,如果你不是一名生物学家,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这段基因,也就是说发现基因这件事,同样具有很大价值。

假如你是某次去医院做筛查的时候,医生发现了这段稀缺基因,那么这个基因序列数据的所有权,到底应该属于你,还是属于医生,亦或是属于医院呢?

如果这部分数据产生了收益,是只给患者本人呢?还是说,发现数据的医院或者医生也有权享有收益呢?

这其实是整个科技产业正在激烈争论的问题:数据到底是谁的,以及数据创造的收益,到底应该怎么分配。

对于这个问题,吴军老师提供了一个收益分配的模型。他说,要想理清这里面的利益关系,我们可以借鉴银行的模型。

比如说,你去银行存了一万块钱,这笔钱的产权当然属于你。但是,你把它交给银行托管了,银行可以拿这笔钱去做投资。比如说它可以把很多用户的钱聚集在一起,贷款给一家建筑公司去盖楼。建筑公司会给银行支付贷款的利息。

对于银行来说,你的这笔钱,既给它创造了收益,也给它带来了成本。

成本是什么呢?是管理这笔钱要投入的人力、物力资源,所以银行可以收管理费。但同时,它也应该支付你利息,因为这笔钱给银行带来了收入。用银行放贷款的收益减去管理费,就是银行应该给你支付的钱。

所以这里面其实有三个角色:资产的拥有者、管理者和使用者。

吴军老师认为,在数据这个领域同样有这三种角色:

一个是数据的拥有者,也就是像你我这样的个人用户,一个是数据的管理者,而另一个是数据的使用者和受益者。

目前,像谷歌、阿里巴巴、腾讯这样的公司,是数据的管理者,也是数据的使用者。在他们的体系下,还有不少其他公司也会从数据中受益,也是使用者,比如说用阿里巴巴用户数据盈利的电商。

这就是一个理解数据资产的基本模型。

不过,郭院士和吴军老师都指出,要想真的按这个模型去分配利益,又有两个比较大的困境。

第一个困境是,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数据到底被用在哪了,怎么用的。

吴军老师说,今天你把1万元存进银行,银行是可以告诉你这笔钱是如何在金融系统中流动的,投资在了哪儿,产生了多少利息。一家银行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各国类似银监会的组织是不会让它开业的。

但是今天,各大数据公司完全说不清数据的流向,没有人知道具体某个人的数据是如何被使用,用于了哪些产品,以及是否像数据公司所说的那样,提高了用户体验,带来了收益。总之,目前对于数据的用途和收益是一笔糊涂账。

现在,欧盟出台了史上最严数据法GDPR,就在力图解决这个问题。

这项法规规定,以后数据公司必须要说得清楚这些事情,并且要自己开发追踪数据使用情况的工具,以便于数据的拥有者和监管部门,能了解数据的使用情况。这项规定,已经开始在逐步实施了。

第二个困境是,怎么能让数据变得不能被随便复制。

一笔存在银行的钱,或者一套房、一辆车,这些东西能作为资产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它是独一份。一套房,卖出去你手里就没有了。

但是数据不一样。数据怎么流通和交易?不是转移,而是复制。一份数据,我卖给你,是拷贝给你一份,这时候你和我都各有一份。

数据不排斥被多个主体同时拥有。

平时,我们的很多数据都被分散到多个网络平台上,很难确定哪个平台是这份数据的第一拥有者。任何一方使用数据的过程,也不影响其他方的使用。

这就好比说,一幅画市场上有很多复制品,谁也不知道哪幅是真品,那这幅画的价值自然就没那么高了。

那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两位专家告诉我,可以靠区块链技术。

有了区块链技术,每一份在区块链网络上生成的数据,都可以被打上标记,保证即使数据在流转中发生了合并、拆分,也都有唯一标识、不可篡改,可追溯。

谷歌的前CEO埃里克•施密特在2014年的时候,就对区块链的这层用途有非常深刻的理解。他说:“区块链是一项了不起的加密成就,它能创建数字世界中不可复制的内容,具有巨大的价值。”

区块链技术可以让拥有数据、使用数据这两个环节被清晰地切割开来。

吴军老师用看病举了个例子。

他说,现在你去看病,你的病历是属于医院的,患者自己反而拿不到,其他医院也没法用这种数据做研究。

但是在区块链兴起之后,一些统计学家和生物信息专家就在思考一件事:能否利用区块链中查看信息和验证信息分离的特点,把个人的病历还给个人,然后让患者授权医生或者研究员,让他们使用这些信息做统计研究呢?

这些医疗信息本身是会加密的,只有患者本人和被授权查看的医生才能打开查看。研究人员在得到一定的使用授权后,可以通过提问的方式从病历中获得答案。

根据斯坦福大学统计系和医学院的王永雄教授介绍,美国大部分的医生愿意花钱查询他们之前接触不到的病历,每一次查询支付10-15美元。

如果这件事能够做成,那些患有疑难杂症的病人,一年据估计可以收获 1万到 2万美元的信息费,这些钱可以帮助他们支付医药费。更重要的是,当那些疑难杂症患者的病历被大量医生查看后,还有可能为他们找到医治的方法。

吴军老师说,如果我们真的能往这个方向共同努力,那么全社会就能够形成巨大的数据资产。

回到开头说到的谷歌。显然,这么做会增加像谷歌这样的大数据公司使用数据的成本。但如果它依然能从数据中获得超额的利润,那么拿出一部分收益给数据的拥有者也是应该的。

吴军老师在《数学通识50讲》的课程中刚刚发布了一篇加餐,对数据资产化进行了详细的阐述,《最新解读|数据资产:你的数据到底属于谁,又该怎么用?》欢迎你点击学习。

最后分享一点我的个人感受。

站在个人的角度出发,很多人现在关心的肯定是我怎么能掌控自己的数据,我怎么能从我的数据当中获得收益。但是,数据只有在共享和流通起来的时候,才能创造出真正的价值。

好了,这就是今天的《邵恒头条》。我是邵恒,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