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马未都说到,咱们看那个电视剧,我现在几乎不看,偶尔看电视剧,就没一个人正经说话。就是那女孩跟她妈说话,全是火药味十足,全是要杀人的感觉,...

核心提示:马未都说到,咱们看那个电视剧,我现在几乎不看,偶尔看电视剧,就没一个人正经说话。就是那女孩跟她妈说话,全是火药味十足,全是要杀人的感觉,所以这个整个社会传达出来这种暴力的信息非常不好。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李玫瑾老师,李玫瑾老师好久没来了,您最近又有什么给您印象深刻的案子给我们说说吧。

李玫瑾:案件各种各样的都有,前不久我见了一个案子,犯罪人把他21年前的一个老师给杀了。

马未都:怎么这么记仇呢?

李玫瑾:就为了,他就说,他找过心理医生也求助,但是他就没有办法走出来,然后他为了做这个事儿,他曾经想跟老师当面去讲,结果老师没认出他来。他把老师拦住,然后说老师我要跟你谈啥,老师说谈啥子,不明白,最后这个没谈成,很气愤,回去了,决定要杀,他就为了要杀他,他很长时间春节都不回家,他目的想让周围人全部不认识他,然后实施这种。所以,这个案子我当时也是觉得很怪异,然后跟这人谈的时候,这人很聪明,曾经考上名牌大学,然后上了一年半不上了,他就说他所有的人生痛苦都跟这老师有关。

马未都:那就是精神病的一种呗。

窦文涛:这是精神病吗?

李玫瑾:身体莫名疼痛或是脑神经“作祟”

李玫瑾:心理疾病吧,我就觉得他关键是什么问题,后来我问他,那有没有遇到过好老师?他说有,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对所有老师都有偏见。所以谈到这个病的问题,我有时候就在想,这个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吧还是那句话,就是碰上人吧,给人点微笑,给人点鼓励,别老损人家,别老。这个孩子他就讲,他本来一直很,他学习非常优秀,唯独就这个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就老看不上他,就经常就是要损他或者就说他不行。然后他就觉得,他也努力让他看得起,但是他就觉得他一直努力,这个老师没看得起他,所以这个心里一下存了20多年。稀奇古怪的案件,把老师给干掉了,估计老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都不明白,因为你想他教了一年,20多年没见了,走对面都不认识了。

马未都:我那时候20几岁的时候在东北五七干校碰到过一个事儿,我是先发现的,他们都没发现。我们有一个朋友就是他老说他胳膊疼,因为疼我们拽他,我说疼吗?反正检查不出来就到医院去了,医院医生也是很认真检查,检查不出来,什么X光都拍完没用,最后没招了给他一个,他老说疼,人给了一个伤势止疼膏,一个大药膏,就贴上去了。贴上去以后他说不管用,他出来以后特认真把它揭下来以后,贴在医院的门口的玻璃上。然后他说这是我对资本主义的卫生路线的控告,一开始我认为他是个玩笑,后来我发现他不是玩笑,他很认真地做这个事儿。然后呢,后来我就发现他这只胳膊什么都不能干,他是自己暗示自己,然后他可以拿这个手去拿极烫的杯子,就是我们都不敢摸的,拿那个杯子,他拿都没事儿,后来我说这人精神有问题。就原来两只胳膊不一样,这只啥事儿没有,这只他老以为有病,就这样的人,这种人就很容易走极端,对吧。当时因为我们精神病学这一块,第一是中国人歧视的,就是中国人不是太承认自个儿有病,这块很多人,我看过一个美国的学者写过,就是人得精神病跟得感冒一样,容易得、容易好,大部分人都有短暂的。

李玫瑾:心理感冒了。

马未都:心理感冒了,但是他就好了,好不了的恶化了就出现那种情况,而且我们过去认为的精神病就是过去中国人说那武疯子才叫精神病。

窦文涛:对,武疯子。

马未都:对这种,他只对一件事儿精神,其他都很好,很正常,就老说胳膊疼,不能贴膏药。

李玫瑾:他这个问题,当然我们假设,比附说心理学最早研究的它是从物理学的角度实验来研究心理的,就是实验心理学的起点是物理学的研究。它把这个青蛙解剖开了以后,用那个电极去刺激它的头的不同的位置,结果就是出现有的青蛙它是腿动,有的是头动。然后猫也是这样,它的中脑有个丘脑那个地带,拿电极刺激它不同的地方,有的地方刺激它以后,它就不吃东西,你多好的东西放在那儿它看着不吃。然后有的地方你刺激完以后,它玩命吃,所以你说这个病它就可能实际在脑神经里头,就是他哪根神经就控制这个地方的神经出问题了。所以,他这个地方就很痛苦,但是你在器官上是看不到的,他实际上的病在脑子里,就跟我们有时候脑有血栓,然后你脚就不能动了,你脚不能动看似是脚的问题实际上是脑子的问题。所以像这种病,现代心理学它可能才能解决,当然心理学的技术也得达到一定的程度,就是说他得检测他的神经的问题。

窦文涛:您说现在发生的很多的案子都让咱们觉得,就是说咱们很多地方好像隐藏着一些个潜在的精神病杀手,甚至什么时候就发作了。像前一阵河北那个,后来说是曾经看过精神分裂症,曾经吃过药,他拿着猎枪把警察都打死了。您说这种人,他在村里活了几十年也没干这个事儿,你怎么知道他会,你怎么防这样的人?

李玫瑾:精神疾病的问题它是比较复杂的一个问题,就是有一部分是跟遗传有关;还有一部分跟后天的环境刺激有关。但是它一般就是这样,我们一般看精神病表现的症状基本都在青春期的前后,他会有一些症状,比如他的家庭不太正常,就是有的家人基本就放弃他了,所以他基本就成一个无家的人或者就没有亲人管。然后,这种人他有个什么特点,生活上可能队里可以给他送点钱、送点吃的,这都没有问题,关键就是说他在情绪上,我们知道情绪有时候跟荷尔蒙还有关系,所以你说他要如果没有正常的性生活,他可能这个荷尔蒙就往别的地方走了。因为我们知道,荷尔蒙会变成暴力,就是其实暴力是荷尔蒙密切相关的,也就是他可能那方面走了,这方面,所以这个问题很复杂在哪儿呢,就是有些人他首先是一个病人,但是病我们知道它是可以治的,问题是治了他还不好,不好以后,有时候他身边就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比如刚刚我讲家人对他的放弃,朋友对他的疏远,然后工作上的不顺心,然后他的生活就没有价值,因为没有人去关心他,没有人认可他。所以,他活着干吗,他有一天不高兴的话,他我要是不痛快,我让你们也不痛快,就很容易出现这类问题。所以,精神疾病。

马未都:就是这种想法,我不痛快,我也不能让你们痛快,其实是社会提供的,他本人不会这么想,如果没有人提供这种意识,每个人的意识都是社会提供的,他自个儿自发生成的是很难的。所以,他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产生一种报复,而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就我觉得我们今天人类很悲哀的是把所有最高科技的东西都研究来杀人了,就是做武器了。在这个疾病的研究是非常弱的,我们今天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那么多人找大师,现在不是老是找大师嘛,他就因为科学不解决问题,我这得一病,或者我们家里有亲人得病了,怎么治,医生说不治,等死,他立马就找大师去了。因为大师说我能治,你说大师能不能治,他大师就能治,不是说每个人都能治,他有的人就能治,就能缓解,我碰见过,他为什么能缓解。是因为他有极强的语言系统,获得一个心理安慰,他在这个心理安慰中,他就感受良好,他就能吃饭,能睡觉了,他说大师给我治一次,我确实胃口开了,我这么多月都不吃饭了。所以,他就觉得大师管用,对不对,在这种情况下,是因为科学太不提供帮助了。

李玫瑾:语言完全可以控制人的心理活动

窦文涛:您说这个犯罪心理里边,有没有研究这种对人的这种精神控制的?像这种大师或者现在净出一些邪教的这种教首。

李玫瑾:就刚马先生说这句话特别对,就是语言的控制,这个弗洛伊德在他著作当中有一句,我认为那个话非常有名,他说谈话能治病。

窦文涛:聊天能治病。

李玫瑾:谈话能治病其实在心理上的解释非常容易。因为我们知道,所有心理活动发生都跟刺激有关,这个巴普洛夫研究那狗,他已经告诉我们了,实际上那狗它的行为模式就是先天、后天的关系,在先天的通道上,然后经过重复训练,一给肉就给铃声,一给肉就给铃声,最后这铃声就可以把肉拿掉,给了铃声,它也开始流口水。所以就出现了后天的反射,那么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后天反射的关键在哪儿,就是替代,信号替代,信号替代也就是说铃声可以替代肉。那么,在人的心理活动当中,其实最重要的信号是什么,对于我们来讲,绝大多数都是铃声,铃声是什么,铃声就是声音,那么我们的文字、语言是什么,音、形、意,也就是说意和音、形俩放在一块,无论你看文字的还是听说话的,他的声音实际上就是给你一个刺激。所以,语言是完全可以控制人的心理活动的,这个什么叫气功,气功实际上也是一个语言,你看好多演员他怎么演戏,你别看他在那儿不动声色,但是他的表情一层一层在变,他实际上心里在说话呢,对吧?

窦文涛:是一种语言。

李玫瑾:对。也就是说,你心里有话的演员他才脸上有分量,你心里没语言的,光摆某一个角度,表现一个悲哀,你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是演的,但是他表现出来不是,他在想一个很悲哀的事情,他脸上自然就出东西了。所以,语言它是完全可以控制,也就是给什么样的语言就可以控制他的心理。

窦文涛:但是你比如最近出了一个叫华藏宗门,就是这个邪教组织,叫吴泽恒。我觉得这些人,这些信徒能信,跟这个王林,王林以前是坐过牢的,这个吴泽恒以前也坐过10牢。那么就是你看,也没人知道,他就说他是大日如来的化身,最主要一点,大家感兴趣的是这些女弟子,他说给你双休,双休完了然后就是说都怀了孕,而且不避孕,怀了孕他就是说,我给你一杯什么水,你就打胎,打胎,这个女的给她弄的下身流血,然后就问,我为什么流血呀,他说你这修行又上了一个台阶。我说这些女的她到底是要双休,还是要成佛,为什么这么容易骗呢?

李玫瑾:这个其实骗术我觉得就是我刚才讲的,首先是用语言符号,语言符号,然后还有一个特点,他一定要隔绝你其他信息,所以你看传销,还有所有的这些骗术,它都先要给你封闭,也就是让你先不接受其他的东西,然后他怎么来让你上套呢。他往往不是用眼前,他用以后,就是这也是所有的教的一个方法。

马未都:先许愿、许诺。

李玫瑾:对,像包括后世什么,来世,或者是你的子女,或者你的未来,你整个的今后的东西。所以,包括上天堂什么,它有很多的东西都是给你很遥远的一个很美好的东西,然后那个美好之前一个套、一个套往上走,这个你要真正了解它这套路子,就跟我们电话是一样的,就比如诈骗,电话也是这样,它先给你制造一个紧张,然后紧跟着让你电话放不下来,电话放不下来,紧张,这时候你就得跟着他走了,然后他就一步一步地把你套进去,越套越紧,越套越紧。

窦文涛:没错,先给你讲,徐州要闹大地震,怎么躲,然后买我的这个东西,就给他信徒就买,最后信徒买了之后就说,怎么这大地震没来?他说你买了,我就给你转移了。我跟李老师聊多了,我有一个感觉,你看她研究这个犯罪心理学的,你看她就提醒你等于说,平常尽量给别人送温暖,少得罪人,对吧?你这东西就是,你不知道。

马未都:尤其你是服务行业,就是不要刺激人家。

窦文涛:你不要刺激,但是为什么我就觉得咱们现在的这个社会,咱也不是说就是说崇洋媚外,我真的觉得我有时候去美国或者去人家一些发达国家,我觉得人跟人之间不认识的人,都觉得是个基本善意的社会,为什么咱们这儿就是你觉得确实人跟人之间的暴力,这种太狠了。为什么会这种气氛呢?

李玫瑾:我觉得这是两个问题,一个是跟我们的宣传可能有一定的关系,我们从小就是一种,我觉得现在我们看到这个,打开电视看,就是包括尸骸这种特别多,甚至英雄的名义都是一种暴力的宣传。我认为就是我们没有一种,比如说一个德国的商人在中国全家被害,然后最后人家家庭作出一个什么,不要把这几个孩子判死刑,三个犯罪人,到他的家乡去给他们发展教育。就是我认为这是一种,还是一种理性的东西,就是光善良没有理性,那是愚昧,很容易被人骗。善良一定还有理性,也就是这个理性让我们知道,我们大家都需要什么,然后我们应该努力去做什么,而不是简单地说,把他杀掉,对吧,我们现在就是一种愤怒,以前我也讲过这个问题,就是愤怒它有时候让人感觉是一种比较初级的认识。

窦文涛:您说这个就让我想起,那个是美国那个黑人教堂那个枪杀案,白人小孩在法庭上。你觉得咱中国人太难理解了,家里亲人被他打死了,然后还在法庭上说,我们原谅你,我们宽恕你,就说我们不要让仇恨得到胜利。你就觉得他怎么。

马未都:那是宗教的力量,宽恕别人也是宽恕、善待自己,它这种宗教的力量在灌输也是一个语言系统,也是一种文化系统,它对你教育起作用。

马未都:传统家规的缺失致青少年是非观混乱

窦文涛:另外就是你看人跟人之间的这种凌虐现象,我就是说,所以您没来,我就早想请教您,就前一阵老是好多视频传出去,而且往往是中学女生,你看就是几个女生凌虐、霸凌,脱光了衣服打她,羞辱她,拍下来,到处放。前一阵美国那法庭不是审的几个中国女留学生,结果可能在美国法律里,你这样就可能面临终身监禁。

李玫瑾:对。

马未都:很重。

窦文涛:非常重,你觉得中国这孩子为什么就这么放肆呢?

李玫瑾:凡是这样的孩子,你就看出他的家庭一定有问题,也就是说他基本的行为没有规范,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我认为这是首先,这种现象不要简单地认为它只是一个社会现象。实际这个孩子他走到这一步,他比如到青春期了,他能这样去羞辱别人的,也就是他在家庭教育当中一定有严重的缺陷。

窦文涛:但是您说我可能有缺陷,我没缺陷的我也能体会到比如说在很小的时候,我也折磨过那个小动物,那不是也是一种好像每个孩子都会有的一个阶段。

李玫瑾:对,你说的第二个问题就是,青春期的这个阶段他更容易出现暴力,这是对的。青春期出现暴力,因为人在成长过程当中,他这人的过程跟历史特别相近,就是人类早期就是我们人的早期,人类早期你看都是打仗,对吧,现在战争就相对少得很多了。那么,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是我们讲到转型,从12岁到18岁青春期这个阶段,他从一个仰视别人到平视,他从这个依赖别人到独立,他为了显示自己早独立,他往往有一种就是各种各样的表现,这个表现就是表现自己为大人,比如学抽烟,学喝酒,还有一个就是要带着一群弟兄,显示黑社会、黑老大,然后还有一个就是我说话要算数。所以,这种欺凌现象实际上他在这个阶段是他成长过程中的一种体现,但这个体现如果我们学校,当然学校得发现,他发现不了有时候很难做这个怎么去管,因为很多事儿都发生在校外,有的是发生在宿舍里,孩子连爸妈都不敢讲,学校也发现不了。所以,这种问题实际上就是说如果我们作为一个这个社会这方面知识的话,我对孩子就要这样有要求,比如你上学之后,你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你必须怎么样。然后要告诉孩子,你可以跟别人打架,但你不能羞辱别人,如果别人欺负你,你可以怎么样去做,所以我们真的是两头不管。一个是他自己孩子吃亏,还打打,老让孩子占便宜,等到孩子真打出事儿来了,他又该急了,你怎么能这样。所以,现在我觉得我们这个问题在哪儿呢,我个人认为,我们这个家庭现在提出家规,这个家规很多家庭没有,过去中国的家庭规矩那跟四堂,您可能更了解这个。

马未都:过去它是社会三大教育体系,家庭起主导作用。

李玫瑾:对。

马未都:过去都是,你比如我们小时候铅笔和多一块橡皮,爹就要问哪儿来的,是拿同学的吗?明儿给我送回去,这是最简单的教育,对不对?今天家长才不看,现在为什么李老师很清楚,现在犯罪现象是一村一村,一个一个县里的,这个县里都是诈骗,都是同一类,互相传授。

李玫瑾:还有爷爷、爸爸、儿子的,这么干的,一家三代。

马未都:家规就全没了。

李玫瑾:对。

马未都:我们今天家庭中的所有的教育原来是承担社会中最主要的教育,因为过去我们的公共教育系统很差,就是过去历史上读书的人是百分之百不足一二,大部分你的道德的形成全是你爹妈教给你的,所以过去爹妈是你最好的一个示范。我们过去社会,就是我小时候还觉得社会很舒适的那种情况,都是爹妈主导地位。今天你这个系统没了,这个系统都很势力,就是拿钱说话,对不对?孩子们他们哪儿有什么辨识,他为什么想学黑社会,因为我们这个社会对黑社会的打击永远是不力的。

窦文涛:现在是爹妈成年人的是非都是乱的,他又怎么知道该怎么告诉孩子。

马未都:对。

窦文涛:您说这个父母亲,我倒觉得就是说现在这个父母亲他也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你看这父母亲现在的孩子好像还是怂的多,他经常父母亲就是见着就说他打你,你怎么不打他,但是就是我这孩子整天好像,有时候去接孩子,就看到别的小孩把自己家里孩子打的,自己家里孩子连还手都不知道还手。那你说他该怎么办?

李玫瑾:这是另外一个问题,这是对孩子的过分的保护的问题。有些家长就说我这孩子老被人欺负,我说这种被欺负吧,他不惹事生非,你就关键教给他怎么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关键你这其他老欺负别人了你要当心。被欺负吧,我经常跟一些家长讲一个办法,就是这孩子去发展他一项体育运动,就是只要这孩子运动起来,他只要有肌肉感了,他就有爆发力,他有不会再轻易地被人欺负,就是保护好自己。

马未都:先学一跆拳道。

李玫瑾:这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就是什么,这孩子一定要有朋友,就尤其到中学,他要如果孤立一个人就很容易被欺负,他要是能交上三四个朋友,他在班里比如四五个关系都特好,这时候你欺负其中一个别人就得掂量了。

窦文涛:这办法好,那要是欺负别人呢?

李玫瑾:关键就是这问题,他们一成伙,他们就去欺负别人,这事儿很麻烦。

窦文涛:练了跆拳道,又有同伙。

马未都:所以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问题,就是我们社会的三大教育体系,就是家庭、学校和社会,过去最好的是三项指向一致,就是家里说的话和学校,和社会说的是一个方向,今天是仨方向。所以孩子很功利地选择,什么时候对我有用。

马未都:影视剧中不尊长的现象是不良示范

李玫瑾:马先生说这个我就想到,我刚才说的社会的影响,你比如现在我们给孩子看的,无论是喜羊羊。

窦文涛:灰太郎。

李玫瑾:熊二,基本都是你杀我,我打你,它就没有一个怎么去处理人的麻烦当中的这种比较好的方式的教育,就是你看我们的智慧的和人之间,比如孩子们之间发生冲突,怎么去把它和缓这个冲突,然后怎么样通过言语的方式,让对方第一得到安慰;第二得到帮助。我们往往都是你杀我,我就杀你,就是这个。

马未都:最后出来一个强壮的把事儿摆平了,老大就出现了,所以很多人就想当老大。

李玫瑾:所以就是社会的第三级,我觉得就是马先生刚说的这个。

马未都:它指向不一致,你没法让家长怎么去教育他,你家长教育他的这个事情,老师不这么说,老师教育他的,走向社会是一傻子,不管用。

李玫瑾:你别小看这熊二,一般我们把孩子接回来,爸妈都要去做饭,干吗呢,把电视一开,看吧。孩子从小看的都是这个,你要不强壮怎么办,就得让自己强壮,然后把他给制服。

窦文涛:这种攻击性强是会发展成?

李玫瑾:学习来的,这个社会心理学专门做过实验,美国当时有这么一个很著名的实验,它就是不分年龄,不分家庭背景,然后就整个混淆的学生,把他们揉在一起分成两组,就是这组有黑人,这组有黑人,这组有大的小的都有。干吗,两个电视看,一个就是温情篇,就是家庭和睦的,怎么处理一些矛盾,一个就是拼命的你打我,我打你,打完以后,把这孩子放出来,院里摆着现成的家具,你看着吧,那打架出来的就开始踢,就揍,而这边给他扶起来,然后还互相搂搂、拍拍肩膀说话。当时摄像,这就是当时实验证明,暴力片对孩子是有明显的影响的。

窦文涛:而且你看,从一般社会秩序上来讲,我觉得相比起台湾或者香港,这个大陆的人与人之间攻击性强。

李玫瑾:对,包括言语攻击。

窦文涛:包括言语攻击,包括这文化人你看这辩论起来都什么架式。

马未都:对对对,咱们看那个电视剧,我现在几乎不看,偶尔看电视剧,就没一个人正经说话。就是那女孩跟她妈说话,全是火药味十足,全是要杀人的感觉,所以这个整个社会传达出来这种暴力的信息非常不好。

李玫瑾:是。

窦文涛:而且就是哭爹喊娘。

马未都:我们看不见那慢慢腾腾的电视剧,我们看的电视剧全是急三火四的,就是媳妇跟婆婆都得打翻了天,不动手,这电视没拍,就是这意思你知道吗?

窦文涛:它可能也是真实家庭的反映。

马未都:不是真实,是我们社会的提倡,我认为我们今天社会不至于这样。

李玫瑾:以前有一个宋丹丹演的那个电视剧,也是家庭剧,那个剧非常好,但是就是。

马未都:《我爱我家》吗?

李玫瑾:对,但是就类似这样的剧在我们国家太少了。

马未都:对。

李玫瑾:我认为那个剧才是生活当中的剧,你看爸爸。

马未都:你看《我爱我家》那里,它第一规矩得建,那是早期的电视剧,它规矩得建立,家庭规矩。爸怎么说话,妈怎么说话,你那些犯上的话都是适度的,现在那指着爹就说。我就看,我就受不了的女儿指着爹说,你说这话还算有良心,我们小时候都打死也不敢说这死,怎么能说爹妈有良心,没良心,轮不上你说,可是现在这电视剧台词就这样。我刚看完我都愣了,我说他们这台词太厉害了。所以,我们这个社会提供的所有的都是这个状况,尤其那些从这么大长起来的孩子他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毕竟以前受过一些教育,所以他们以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所以不尊重父母现在变成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

窦文涛:真的,而且我觉得不光是不尊重父母,就整个这个社会,当然咱说你太等级了也不好,可是我觉得相比之下,这个社会就比如尊重长辈,甚至是适度的,你比如他们就跟我讲,像韩国、日本就保留着比较多的尊长,它还是一个礼的东西。

马未都:我们老是说跟美国人学,有时候做朋友,所以美国人可以直呼爹的姓名,就是美国人管爹不叫爹,叫迈克就可以了。

窦文涛:那您说像美国这教育孩子算不算放养,就是他没有什么保护人性什么的自由。

李玫瑾:其实我认为美国它这文化也是多元的,就是这种直呼爹的可能是一类家庭,它不代表美国的家庭。你比如美国有些家庭孩子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家。

窦文涛:也有规矩的。

李玫瑾:非常有规矩的,而且多大之前不许沾酒的,然后你要出去的话,一定要说到哪儿去的。就是他有些家庭,因为美国它白人、黑人,各种国家来的人都有,所以它文化被差别非常大。所以,直呼其名的是有,但我认为它不代表美国所有家庭都是这样。

马未都:但是美国最重要的文化还是这种英雄主义的文化,就是让我说是黑社会的文化,就是它所有的事儿最后出于黑社会老大把这摆平,就是它到宇宙打都是这概念,对不对?它都要出现。

李玫瑾:但美国人讲规则。

马未都:它是在一个规则下。

李玫瑾:对,它特别讲规则。

马未都:那实际上我们过去的黑社会都是有规则的,只是这些年的黑社会都不黑了,所以它就没规则了,过去黑社会大家听见了没有,这就叫规矩,你们都听见了,这事儿用不着你写,什么摁手印,什么都不用,只要大家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