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蕾:不关心男性怎么看我,爱怎么看怎么看 窦文涛:三七是女生节,三八是妇女节,每逢佳节倍思春,今天来了咱们思念很久的徐静蕾,欢迎老徐。方舟,你见着...

徐静蕾:不关心男性怎么看我,爱怎么看怎么看
窦文涛:三七是女生节,三八是妇女节,每逢佳节倍思春,今天来了咱们思念很久的徐静蕾,欢迎老徐。方舟,你见着徐导,对她有什么问题?

蒋方舟:我好奇她对这个别人叫她才女这件事有没有很排斥,就这个是我特别大的一个问题,因为我觉得男性社会一直对才女有意淫,一直有这个市场的需求。

从古代就有,作为一个才女,首先她得长得漂亮,另外她得活跃在男性比较活跃的领域之内,男性就喜欢把标签贴在他们意淫的女性的身上,把她叫做才女,所以我刚刚就问她说你排不排斥这个标签?

徐静蕾:其实我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因为我很少用所谓男性怎么想我们这种角度,去想这个问题。才女本身这个名字,我特别希望我是真的是一个有才华的女性,我真不是谦虚,但是我真的不觉得我特别有才华。但是说男性怎么看我,我根本就不关心他们,爱怎么看怎么看。

窦文涛:对,但是你也别吹大牛,我问你一个问题,比如说在恋爱当中,我们男的觉得我得讨女的好,那我臆想女孩子一般喜欢男孩子怎么样,比如我记得她的生日,或者说她希望一个男的温柔体贴,对吧?那我就发挥出一些她喜欢的男性特质,让她喜欢。

那么你要是在恋爱情况下,你会不会说男的一般喜欢女的怎么样,所以我会刻意地做一些让他更喜欢我的事情,这是自然的吧?

徐静蕾:我为了让他喜欢我,就没事天天在家写字啊?不会!我觉得这才女其实在我看来是一个因为社会上需要给人贴标签,比如清纯、才女,女强人,但这些其实是很简陋的标签,用来划分一些人说起来比较简单的,有时候新闻标题它需要这些东西,但我认为这个标签跟我没有关系。

所以我也不会思考在生活中我想想我到底是清纯呢,还是很有女人味啊,还是我是个才女,这我觉得太奇怪了。

你管我叫什么无所谓,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因为我也不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但这些词它根本不会出现在我生活中的。

梁文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也想当女的

窦文涛:你们觉得男的跟女的有区别吗?

徐静蕾:当然有区别了。但是不同的男人之间也很不一样的,到了一定时候你见过的人很多,你就会发现男人就分为好多种,而且他们之间的差异会大到完全不一样的程度,其实女人也是一样。

窦文涛:那我问一个傻问题,假如能够再来一回,你还愿意当女的吗?

徐静蕾:当然,我绝对当女的。

蒋方舟:我也是。

窦文涛:为什么?

徐静蕾:当女的多好,进可攻、退可守,对不对?你又可以冲在前面,你又可以退在后面也没有人怎么样,社会上对男人的压力还是挺大,当然你接不接这个压力,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毕竟社会上对男人的压力还是会更大一点。

窦文涛:你真是知道我们的苦。

蒋方舟:波伏娃有一个理论,她说男性最大的难题在于他有一个非常高的标准在等着他去实现,但女性其实最大的障碍,就在于她永远有一个这个比较舒服的生活方式在诱惑着她。

想到我干不成这个,我还可以当一个家庭妇女,我写不成伟大的小说,我还可以当一个家庭妇女。男性和女性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要克服的难题不一样,女性要克服的难题就是她永远有这么一个舒服的退路。但我还是愿意当女的。

徐静蕾:我们都被某种东西绑架,但如果我们仔细分析,不管是社会对男人的要求还是社会对女人的要求,其实最终都是我们自己对自己的绑架。谁说男人就一定要成功,谁说女人就一定要怎么怎么样?而且那些压力在哪儿?说来说去其实都是我们自己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梁文道:没错,我完全同意,因为我正想讲就是我也常常有这个感觉,要是我外头做事不如意或者怎么样……

蒋方舟:所以你下辈子也要当女的吗?

梁文道:我几年前想过,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会很盼望能够当女的,因为我觉得女性的身体经验是我最不能够理解的。

就比如说我很好奇什么叫月经,它对我而言很神秘的,它让我觉得男人相比起女人是有缺陷的,有月经这个事情我们好像觉得很不方便,很麻烦,但是它让你觉得你跟自然、跟时间有一个更密切的一个联系。

但我觉得这个东西是我小时候很好奇的,我现在比较不会很想当女人,因为对我而言那个分别不大,比如说我,我要是外头做事不行,我回家还可以坐禅养猫多好。

蒋方舟:结不结婚你都会后悔的

蒋方舟:关于结不结婚的问题,我觉得每个人都是自身经验的囚徒,就是你看到这个未婚的女性和已婚的女性很难形成一个非常愉悦和友好的对话,因为双方都陷入对彼此生活方式的不满当中,已婚的觉得我是幸福的,未婚的也觉得我才是幸福的,我觉得尤其是对女性来说,结不结婚其实都是自身经验的囚徒。

梁文道:或许反过来就是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比别人更不幸的。

徐静蕾:我其实一直都不是个不婚主义者,我觉得谁愿意干吗就干吗,你想要结婚,你觉得结婚幸福,我就恭喜你,你去结婚,我也送你礼物。每个人就过自己觉得高兴的生活,没必要拿自己当成标准去评价别人,也没必要拿别人的标准来评价自己。

蒋方舟:萧伯纳是说,反正结婚不结婚你们都会后悔的,所以你就是随便吧。

窦文涛:我特希望找一徐静蕾这样的

窦文涛:生活是非常具体的,包括世界上每一对男女之间,他们相处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要照我说,将来有一天,男女充分解放了,都是自由的灵魂的那一天,你去看,有的是男主外、女主内,有的是男主内、女主外,有的是控制与被控制……

你比如说我就挺希望找一女的有主意的,因为我有选择困难症,我买双鞋也得想三天,我就希望赖在她身上,真的,我特希望找一有徐静蕾这样的……不是,我是说就我希望什么事都问问这女的,我就是这样没主意的人。

徐静蕾:我觉得你很自信,你敢说出这种想法,很多男人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们没有你这个自信说出来,他觉得不行,我都得扛着,只是他们不敢说出来,因为他觉得我这样说显得我弱,或显得我没主意。但其实又怎么了呢,反而你说出来,我觉得你这人超自信。

蒋方舟:很多女人把自私当作了女权

蒋方舟:现在很多“女权主义者”被诟病,确实是因为她要的这个权利太多和不清晰了。比如说这个高级一点的女权,她知道要平权,稍微低一点要求男女平等,其他更低的,她觉得老公给我买包包,情人节给我转520元钱,她觉得这也是女权。

所以就变成女的什么都要,其实很多诉求并不是基于社会公平的诉求,而是基于自私的诉求,但都被装在一个女权的筐里面,我觉得这也恰巧是为什么它不是女权,它其实就是自私,这就是我觉得这是为什么现在女权最被诟病的一个原因了。

徐静蕾:但是那是对女权的误读,不能以这个为标准来讲女权。我觉得女权就是平等,我们并不是说要求我们有优于男人的权利,男人女人各有各的优点,比如说男人体力好,女人可能细心一点,这个本身就是一种平衡。

女权争取的应该就是作为人的权利的平等。因为女权是从堕胎权还有投票权这些东西开始的,现在老把女权妖魔化,好像女权就是我们要求比男人还多的权利,绝对不是,只是说你有的权利我也有,就是这样。

梁文道:没错,我觉得有些时候,我们常常说女权在中国出问题了,其实并不是女权主义或者说女性主义出问题,而是人出问题。有些人不止是误解,而是她就是自私,或者她不知道感恩,或者她有种种自己……

徐静蕾:“小鲜肉”这个词让我感到恶心

蒋方舟:还有一点,我觉得很多女权其实就是没有礼貌,就比如说很多女性她在网上说我想睡谁谁谁,我想睡宋仲基。你换成男的来说,我想睡谁谁谁,其实就很尴尬。但我觉得对于女的来说她这样说也有点不礼貌。

梁文道:对啊,但你说的这种情况今天之所以大家觉得被允许是很奇特的,就比如说我们觉得男人如果在公开场合一起议论这个女的身材怎么样,想跟她怎么样怎么样,这是一个很不得体的事情。反过来讲,女人们在公开场合去议论我要跟宋仲基怎么样,我们就觉得好像稍微能接受,为什么?

在我看来,这恰恰说明是因为女性处于弱势,才会造成我们这种感觉,这就相当于在美国,如果一个以白人为主的节目,在节目里公然笑话黑人怎么样,那这个节目就绝对完蛋。但反过来那种黑人电视台一天到晚笑白人是可以的,为什么?恰恰因为黑人在弱势。

窦文涛:现在包括影视剧、娱乐圈都是小鲜肉当道,那有的人就说,你们说男的把女人当一个肉体来看,那是品位低下;那难道说女的就可以把男的当成男色整天这么来议论,甚至放到屏幕上来意淫吗?

徐静蕾:其实我拍《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的时候,他们给过我一个宣传文案,说什么“鲜美肉体集中营”。我当时看了这文案我就急了。那时候我已经两年休息,没拍电影了。我说你们这文案写的是什么,怎么那么恶心啊?

他们说这是一个说法,现在讲男生是这样讲的。我其实第一反应也是这有点对人家也不是特别尊重吧,或者这词不好听主要是,你要说他长得特别帅,特别酷,我觉得也行,什么鲜美肉体,我每次看到这种词我就觉得,我会觉得有一点恶心。

我后来才知道这词已经变成一个好像很通行的词,什么小鲜肉,我也是真的过了一段时间才接受这种说法,我觉得这么说其实对人家有点不尊重。

梁文道:我觉得很恶心,每次听到小鲜肉,我总是联想到小笼包。

徐静蕾:人家也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孩而已,你就为什么一定要管人家叫什么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