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更新:2021-04-28422 次浏览梁文道【一千零一夜】：《尤利西斯》有史以来最难懂的小说？已关闭评论
美国诗人庞德是这样夸赞《尤利西斯》的：“基督教的世界终结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以后再也不要用公元纪年法，我们要用尤利西斯纪年法。”这本小说把柏林1904年6月16日从早到晚的18个小时记录了下来。一个复杂的城市，里面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每一个角落都不一样，每一秒钟都在发生变化，詹姆斯·乔伊斯是怎么用静态的文字把这一切都写下来的呢？
乔伊斯的写作手法，我们如果要用今天大家能懂的方式来比喻的话，它就好比是一个照片，很高的解像度。我故意把它的所有的像素模糊了，于是我看到的就是一连串很鲜明抢眼的色块。然后我逐渐又把它放得清晰一点，这些色块原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形象就越来越立体，越来越鲜明。
基本上读这一章，我们感受就是这样。为什么要这么来写东西呢？其实它是为了掌握我们日常生活在城市里面，我们总是会听到的很多的声音。比如说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这是个闹市，香港的中环，有各种各样的声响在我身边。我们一听的时候，可能都听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只听到一堆噪音。你要再听下去，你看清楚了才知道，原来那是一辆车子行驶，那是有人在响喇叭，那是酒吧里面的音乐，它才逐渐丰富起来。
这是一个我们活生生的日常感官印象，乔伊斯试图用这种写作方法来呈现它。所以你今天怎么用史诗来完整地描写现代世界？你就要用各种各样的写作手法来呈现一个真实的人在今天这个城市里面他所接触到的所有的东西。所以我们可以这么讲，乔伊斯他其实是在每一章都试着转换一种不同的写作方法，试着从各种角度，来让我们认识跟感受现代世界。
我们可以大胆地断言，自从《尤利西斯》之后，小说才真正地成了文学之王。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小说做不到的了。——梁文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