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内容:许子东在节目中提到,脚底按摩和美甲这几样,现在只有美甲大进那么一步了。我一直在想,中国原来脚底按摩没有,“文革”的时候从来没看到,现在全国....
核心内容:许子东在节目中提到,脚底按摩和美甲这几样,现在只有美甲大进那么一步了。我一直在想,中国原来脚底按摩没有,“文革”的时候从来没看到,现在全国...

核心内容:许子东在节目中提到,脚底按摩和美甲这几样,现在只有美甲大进那么一步了。我一直在想,中国原来脚底按摩没有,“文革”的时候从来没看到,现在全国遍地开花。他们不是说有一次哪个领导接见,有几千万吗,就是做脚底按摩的,全国的几千万,你想想,这是一个巨大的产业阶层。可是现在这三个东西,按摩这个东西始终没有进入美国的社会中,我搞不懂,为什么没有商人发展这样的商机,不是说他们不喜欢。

窦文涛:咱们今天的话题,其实某种程度上,幼婷也算是凤姐。

竹幼婷:对,说真的,我这几天看到她的这篇被采访的文章,她所有的感悟,我就想我就是在香港的凤姐。

窦文涛:我倒不是这么说。

竹幼婷:就是它整个一个过程。

窦文涛:我是说咱凤凰卫视的女主持,也都可以叫做凤姐。

竹幼婷:你是这样子称法是吧?

窦文涛:是,所以像凤凰卫视的男主持,一般都叫凤凰男嘛。所以我就说为什么今天咱们这个话题,可以叫“前度凤姐又重来”,你知道这个凤姐这几天都在议论,她是怎么又再度火了起来。最近的《纽约时报》,其实是个深度报道,做了一年的调查,就调查在纽约的美甲,幼婷,我看看你的指甲。

竹幼婷:这是美甲。

窦文涛:这就已经到了,它都不是一个色儿,你能说说你为什么食指和小指要是这个颜色,其它三个指头选择另外一种颜色,这是一种什么思路?

竹幼婷:就不一样,不让它全部都一样,要不太闷了,所以就挑了几种不一样的。

窦文涛:女人这样弄了,就觉得自己更有魅力,更美丽?

竹幼婷:搭衣服啊,而且我每个月换一次,我觉得心情就换一次。

窦文涛:那你知不知道,没几个男人注意到的?

竹幼婷:没关系,自己开心就好。

许子东:基本上我是觉得,女的做指甲这件事情。

窦文涛:还有脚指甲呢。

许子东:对,男的从来不注意的。

竹幼婷:无法理解是吗?

许子东:对,无法理解。男人有什么事情做了,男人自己很注意,女的不注意的,有什么事情?

竹幼婷:玩车,你的车换了什么引擎,然后换了什么重低音喇叭,我听不出来,不都听音乐吗?常常说你会不会觉得今天贝斯很重,什么?没感觉。

许子东:我买音响,结果女的帮我做参谋,巨大的差别,一脸茫然。

窦文涛:没错。

许子东:无数的追求。

窦文涛:过去都说男人粗心,女人细心,其实这个分法太粗了,我发现大家都粗心和细心,但是粗心和细心的点,完全不一样。有的时候要照我们男人讲究的东西,我去问问女人,我说你可真是大大咧咧,糙了吧叽,根本不在乎。但是你看跟美容,跟美丽相关的,她的敏感性比你强多了。

许子东:美容,其实男的也还是看到了,尤其是某些部位的,脸啊什么,男的还是看到了。我最近看到一个节目,一个很漂亮的女主持,后来他们就说她是多少次多少次整成的,你们大概知道我讲谁,简直不可想象。但是指甲这个事情真是。

竹幼婷:太细微了是吗?女孩子剪个头发,男孩子都发觉不了。

许子东:张牙舞爪干什么啊?

窦文涛:这在一种心理学上,或者生理学上该怎么解释,就是你瞄眉花眼更美丽,包括你看女人为什么涂口红,这个也都有解释,因为口红模拟性的这种气息、象征。但是你这个指甲弄成这样。

许子东:它是攻击性的,指甲是可以抓人的。

竹幼婷:你想太多了。

许子东:利爪嘛。

竹幼婷:纯粹跟你买衣服、搭鞋子,包包搭,颜色搭,鞋子搭衣服是一样的,它就是一个搭配的感觉。

窦文涛:也是一种招摇了,而且许老师,真的很多时候,男人的很多作为,女人也都是完全不可理喻的。你比如说有那种老夫老妻,两个人都混成老夫老妻了,然后这个男人突然间找着情人了,老房子着火没法救,但是就跟这个老婆。这个老婆其实有点疲倦了,这老婆就跟他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又是老房子着火了,但是我不理解,你一次又一次搞这个干什么?你跟我离了,你再去找一个,最后不还是这样?你忙活什么呢?你看这也是女人有时候很难理解男人,他这个我心狂野这一块儿,你说是不是?

竹幼婷:是啊,我是不能理解,所以我才每次都来节目,和你聊一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许子东:但是中国现在流行的按摩。

窦文涛:美甲。

许子东:脚底按摩和美甲这几样,现在只有美甲大进那么一步了。我一直在想,中国原来脚底按摩没有,“文革”的时候从来没看到,现在全国遍地开花。他们不是说有一次哪个领导接见,有几千万吗,就是做脚底按摩的,全国的几千万,你想想,这是一个巨大的产业阶层。可是现在这三个东西,按摩这个东西始终没有进入美国的社会中,我搞不懂,为什么没有商人发展这样的商机,不是说他们不喜欢。

竹幼婷:西方人我也问过,他们说旅游的时候,例如他们来东南亚,他们听说脚底按摩不错,他们愿意花个钱去,但是如果让他们像我们一样,一两个礼拜你累了就去,累了就去,他们觉得身体不可以太接近的碰到。他们对身体有一个范围,你不可以跟他太多的肢体接触,他付钱让你这样做,他其实没有舒服的。

许子东:也不一定,SPA到处也还是有生意,但是搞的非常贵,非常非常贵。

窦文涛:而且我真是体会到,我弄过西方人的这种SPA,我觉得老外的女的弄的还真没东方人弄的舒服。这个东西,你看许老师我每次去美国,住的酒店有时候有好的,有时候有差的,但是我每次都有一个很强烈的感觉,这个美国人他倡导自我服务。很多事比如咱觉得酒店能不能熨熨衣服,他不是说不能给你熨,但种种的不方便,都是趋向于你应该自己熨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你自己的脚,足底自己给自己捏吧捏吧,他好像不太习惯这种别人伺候你,整个是一个自力更生的这么一种文化。自己的事尽量自己做,所以你看老外,连这个房子,他自己油漆房子,花出一天的时间,他觉得这是个乐趣,甚至他自己盖房子。像咱们,中国人其实还是喜欢作威作福,弄一帮奴隶伺候着我。

许子东:即便自己在外面也做奴隶。

窦文涛:没错,正是因为自己在外面做奴隶做久了,回家才要做主子。

许子东:偶然请个工人,那吆喝劲。

竹幼婷:所以大家对主子的感觉不一样,中国人我们可能就是有了钱,或者有了地位,我希望看别人服务我,我觉得有主子的感觉。但是在国外,如果我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我才觉得那是有做主的感觉,反而是这样子的想法。

许子东:所有这些道理都对,直到出现了凤姐。

窦文涛:对,前度凤姐又重来,要说这个凤姐呢,我跟她还真是差点儿碰上的缘分。我知道她什么时候去的美国,因为什么呢,2010年的时候,我去了纽约,当时其中一个朋友是纽约一个中文电视机构的人。他跟我聊天,他还说哎呀,可惜你明天走了,要不你明天跟我一块儿去面试一下凤姐。我说谁?凤姐不是国内的那个人吗?他说是啊,她要来美国,她要到我们这儿,我明天要跟她面试。我脑子里有个印象,第二天凤姐就到美国找这个中文电视的面试,但是最后,她出现在了美甲行业,每天干十个小时听说。而且一部励志的历史,最开始在布鲁克林黑人区做,后来凤姐打入曼哈顿,曼哈顿23街据说是,韩国人开的美甲店。

许子东:23街也不是什么好地段。

竹幼婷:但是她说已经比布鲁克林好很多了,她说要到上层区她是做不到的。

许子东:我看到那个地图,大概有四五六七个蓝色的。然后同样一张图,几十个红色的美甲店,它进入了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因为上东区,别的地方可以说,因为纽约是个国际城市,移民多,你可以说它服务各种各样的人。上东区就是美国白人集中住的地方,他们就这么喜欢到一个美甲店,这个真是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

窦文涛:本来《纽约时报》做了这么一个一年调查,纽约的美甲行业的报道。比如说客人有时候挑剔你,被老板欺凌这种现象。然后这个不是凤姐上了《纽约时报》,而是《纽约时报》发了这个报道之后,这个报道还翻译成了三国文字,其中有一国中文。然后《纽约时报》中文网为了这个,访问中国籍的华人,就访问了凤姐。凤姐的这篇采访,在《纽约时报》中文网发出来传回国内,有47%的网友表示忏悔当年对她的嘲笑,百分之多少的网友表示对她由然起敬,凤姐现在成了一个高大上。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回顾一下,看看当年凤姐在去美国之前,芙蓉姐姐人现在也不同往日了,芙蓉姐姐现在做了一家什么公司的CEO,好像是什么传播公司的CEO。

许子东:这两个人我老搞混。

窦文涛:当然我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形容,有一些网友说话比较损,说人芙蓉姐姐早就从良了,我说人过去也不叫不从良。然后中间这个是需要从良的苍井空,那边那个是凤姐。当年这三个人同台。

许子东:苍井空也是一个奇观。

窦文涛:凤姐当时豪言壮语,说我在哪儿工作啊,我工作的那可是世界五百强企业,家乐福超市收银员,凤姐。再看下边,凤姐到了纽约,你看美甲,感觉这个美甲店里好像没空调。你再看,凤姐像是服务一个肤色更黑的人,凤姐累了。凤姐也是一个美国梦的实践者,最初的时候,一个礼拜工作六天,一天工作十个小时,就这样,人家凤姐现在要当创客了。自打《纽约时报》中文网把这个报道发出来,凤姐就又有动作,说现在要融资一千万,搞这个网上美甲行业平台,已经有27个投资者,据说跟她在网聊。

你看网友们看了报道之后,有的人就说,怎么说呢,之前觉得凤姐这个人满嘴跑火车,脸皮厚,没有羞耻心,可是现在觉得,她一直在努力的保护自己,不停的学习,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的过度自信或者自大,源于生活的坎坷而过度自卑。总之祝福她吧,当我们在嘲笑她的时候,她一直在不断努力。现在凤姐是正能量了。

竹幼婷:对,我觉得她是有深刻的在生活,我看她那些,因为我觉得她那些访问不是你可以装出来说的话,而是你有经历,你有在美国认认真真。而且她很观察,她可以知道说自己这个美甲行业到哪一步,才是一个进步,或者是说她还说我空闲时间要学英文等等,我觉得都是生活磨出来的。我也可以感觉到。为什么我说很像我,因为你到香港,你得学广东话,这个东西哪有什么时间上课,就是空闲时间坐地铁,上班之前,中间就听录音带,硬讲,在家里面硬学,工作十个小时回家,吃个盒饭再看港剧,就是那种感觉。生活得磨出你很多的意志力。

窦文涛:而且你看,我现在有一个感觉,当然我对西方人也不太了解,但是据我所知,美国的奇葩比中国一点都不少。所以实际上有时候你得这么想,咱们的很多人,是不是太有闲暇时间了。那天我还看到一个心理学家写篇文章,说胡适说我看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有三个标准。第一,这个社会是怎么对待孩子的,第二,这个社会是怎么对待妇女的,第三,这个社会闲暇的时候,人们都在干什么。我心里想,因为当时就有这几个新闻,我心想这几个问题,刚好新闻都能作答。怎么对待孩子的。前一阵那个神经病,那五个疯子,当街打那个三岁的孩子,暴打。怎么对待女人的,成都那个女司机,当然那个女司机也不对了,看,就用打的方式惩戒她。

许子东:更重要的不是打,而且还有那么多人支持他打。

窦文涛:对,说打的还轻了。第三条,闲暇的时候他们都在干什么。

许子东:脚底按摩。

窦文涛:闲暇的时候,他们都在人肉,他们都在八卦,所以我觉得有的时候,对于前几年。

许子东:精神按摩那是一种。

窦文涛:像凤姐、芙蓉姐姐,现在想起来,实际上有点小市民少见多怪,就是太爱八卦了。因为美国那个奇葩,那种二的太多了,他们原来有一个艺术家,住的那个楼,好家伙,那里面都是疯子你觉得。好像在西方的社会,包括法国,我觉得人们往往对这种比较奇葩的人,就叫一个反应,一笑。对你很有善意,但完全你不会成为占据了人家所有闲暇时间的这么一个关注对象。所以在美国,奇葩根本就没用,你就老老实实干活得了,你还能怎么奇葩,美国什么人没有?

竹幼婷:美国肯定展现个性。

许子东:因为说明我们多少年比较统一化、集体化,整个社会结构。所以你做了一个事情,其实凤姐她当初讲的话,比如找男朋友,要求高学历,以前的女朋友不可以有堕胎史等等。那些话如果换成一个白富美的话,大家觉得很正常,只是他们觉得,你这样,其实她长的很普通,你也不能说她长的不好看,他们就觉得你越位了。另外她那个经历也让我想起以前我一个朋友许纪霖讲过一句话。他说在国内,人人都要做人物,在国外,你首先要做个人。你看凤姐的经历很好说明这个,她在国内就是个人物,她到了纽约就得做普通人,她的经历其实没有什么稀罕,所有的人,美甲的人都在这样做。

窦文涛:你讲的这个特别有意思,所以我小人之心,度凤姐之腹,我觉得真是像你说的,她在中文世界里,她一被人关注就想做人物。到了美国这些年,没有人知道她的信息,你看她接受纽约时报中文网的采访,完全非常正常的一个人,说话也是谦和有礼,就像一个修甲的工人。到了美国,她就是做人,但是你看,真的是像条件反射,这次又火了,《纽约时报》中文网,使得国内把凤姐又炒成一个话题,她又有做人物的梦想出来了。她说我要融资一千万。

许子东:商人融资的时候,她态度可能又不一样了。

窦文涛:对,我要打入华尔街,这几天还说,我比巴菲特有投资头脑,这两年我在美国,认识了很多杰出的人。

许子东:我要见奥巴马对不对?

窦文涛:对,我就说她让我想起有一些中国人,当年跑到美国洋插队。在美国就老老实实当孙子,没人注意他,但是一回国,你就觉得哗一下他起来了,我在美国哪个哪个大学请我讲,他就开始牛。

竹幼婷:但是为什么凤姐在中国当人物,她也可以挣钱,但她宁愿到美国当个普通人呢?有些人是在中国这么半天,也当不了人物。

窦文涛:这也是我的问题,你觉得呢?

竹幼婷:我觉得就是因为,你就算当了人物也没有尊重,没有被尊重。

许子东:我觉得她是像以前香港一个宫雪花一样,宫雪花说过一句话,我记得她选美的时候,她年纪很大选美。她就说,你们都在玩儿我,我也在玩儿你们。其实我觉得凤姐她知道她的出名是你们在嘲笑她,所以她知道你们在把她当丑角,所以她想改变这个处境。

窦文涛:你们俩讲的都好,她还真的就是,她自己说的就是这样。其实你看这个凤姐当时讲,就是我学富五车,我主要研堵社科类的学术书籍,比如故事会、知音什么的。你觉得一个人她是傻子吗?她有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就像你说的,你们玩儿我,我也玩儿你们,那我现实我得到了一个知名度,在中国有知名度,据说能变现钱。但是幼婷刚才讲的也有意思,在这个过程中,她仍然会感到受到欺负,你们都在骂我,你们网上都把我骂成什么样。有些人说当年错过了马云,现在不能错过凤姐等等,全是拿我的相貌。在美国不会有人,不会有人歧视别人身高多少。然后她又感觉受到了欺辱,所以这也是她自己说的,我去美国的一个理由。我去美国能当人。她到现在都说我喜欢这个国家,这个国家就是平等自由,人人都是平等自由。说你为什么不在中国待着?在中国待着他们老骂我,他们瞧不起我,他们蔑视我。

竹幼婷:所以我觉得很讽刺,因为美国人觉得他们自己的种族歧视很严重,但是一个中国人到那边,她认为还比中国好,即使觉得这边的种族歧视严重。

许子东:虽然她在中国已经被很多人关注,变成了一个名人。

竹幼婷:对,而且她被关注,名人,还觉得自己被歧视。

许子东:她现在在美国,你看她受韩国人的欺负,好的美甲店都是韩国人的老板。她里边还讲了一大堆福建人在纽约的歧视别人,跟被别人歧视的过程。用一个不恰当的比方,但是有点性质相通,国内有很多很有钱人的小孩,很高官的小孩,他有时候也送到美国去。那个处境跟凤姐完全不一样,但是有一点相似,他们也是避免他们太早的做人物,而是让他们先去做人。有些人就这样,说为什么送他出去?说不行,在国内要变坏,让他出去,到一个地方,没人知道,用化名,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他实际上是谁。因为爸爸妈妈为什么舍得让他到一个地方,没有人知道他是人物,他明明是人物,就是说我想背后大概还是一个道理,做人物,先得做人,我觉得背后有这么一个道理。

窦文涛:你要这么理解,人家凤姐宁愿在美国做人,也不在中国做人物。

许子东:她一旦有机会,就回来做人物。

窦文涛:这是风骨,燕雀安知鸿鹄志哉,当然国内架不住你们忽悠,你看你们一抬她,她马上又抛起来了。

许子东:然后促进中美友谊。

竹幼婷:她另外讲了一点,她说在中国什么事情都要做人,就是靠关系,她说这点我不擅长。但是在美国,我只要付出我的劳力,我可以换取我的生活所需。我觉得这件事情也是我觉得有感触的。就是你发觉你的努力,你的专长,在中国不见得发挥,在没有人际关系的情况之下,所以变成现做人,后做事。但是在美国,当然我相信有一个层次的社会阶层是需要这样,但是你也可以一般的平民,你可以做事,你就获得你该有的自尊,该有的生活条件,你想要更好,就做多点事,再去做人。

许子东:没办法,只能先做事,做人做不了,别人不理你。

竹幼婷:你可以把握的,但是做人我觉得不是每一个人可以自己把握的东西。

窦文涛:对,咱们现在是对凤姐进行一个自以为是的心理分析,她的心理我觉得有两种人格,一种人格踏踏实实做事,但是另一种人格也是她的梦想。所以有的网友就讲,她之前这些自大,也不见得是吹牛。有的时候我在中国发现,越是出身社会底层的人,但凡有点机会,他是真心的有非常大大的梦想,真是小小的鸟,有大大的梦想。你记得那个庞麦郎吗?就是《我的滑板鞋》,大家也把人家当笑话讲。可是你看这个记者采访他,他就觉得我是周杰伦,周杰伦跟我也没一比。他会有特别大的一个,甚至他说,我是台湾人,我是台湾歌星。

幼婷,就你说这个问题,她假如在中国混的不错,为什么要去美国?

竹幼婷:对啊。

窦文涛:刚才咱们讲了,一方面是精神上,可能人格尊严上的一个原因,但是是不是我现在也有一些怀疑。有人说当时凤姐在中国混到出场费30万。

竹幼婷:经纪公司拿了29万。

窦文涛:长期受经纪公司欺负。

竹幼婷:我觉得就是这样子,我不知道,我猜想,不知道她的经纪公司是怎么样,但是我的确碰到有的经纪公司,在外面喊的是天价,然后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的价钱原来这个天价,等到拿到我手上,别人再说你是天价,到我手上不成比例。所以你不知道,这个东西在中国,你有和约吗?没有和约精神。

窦文涛:就是我怀疑她是不是在中国真能靠这个瞎搞挣钱,或者挣大钱,或者是一个可持续、可稳定的收入,可能也不一定。

竹幼婷:我觉得也不一定,而且如果在她知道这个东西是,我必须要用这样子的方式,我才赚得到钱,谁可以每天把自己,就是除非你很享受自己是当丑角的情况。如果不是,只是为了生存,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人可以违心做到这种地步。

许子东:凤姐是一个特例,但是《纽约时报》的报道,用意指出纽约这么一个世界繁华都市,存在的这样一个产业链,或者说服务行业的一个链条,揭示了他们很多的社会问题。我是由此联想到很多很多没有成为凤姐的中国老百姓,到海外去的生存状态,我是很感触的。跟以前很不一样,现在是两个非常极端的矛盾,比方说我举个例子,我刚到纽约,你可以看到很多美甲店里,很多中国人在很辛苦的打工。但同时呢,又是中国人买下来的,中国的公司买了美国地标酒店,那是中国买下来的,纽约当代博物馆里边,现在常常有中国的当代艺术家,画一叫叫多少多少万,很两端的极端。去希腊,我的感受最深,我其实以前讲过,当然里边你也可以看到中国游客很豪,但是另一个景象我一直没忘掉,海滩上睡了很多人,穿着极少极少,能怎么少就怎么少的衣服。但是就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从头到尾都包住,连脸都包住,就帮人按摩,是中国的浙江啊,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因为他们怕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