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窦文涛讲到,最近有个事儿让我也很痛苦,有个人叫吴树梁,他在深圳在宁养院,宁养院说起来是给晚期癌症患者提供吗啡。在这个宁养院领药的人活不过....
核心提示:窦文涛讲到,最近有个事儿让我也很痛苦,有个人叫吴树梁,他在深圳在宁养院,宁养院说起来是给晚期癌症患者提供吗啡。在这个宁养院领药的人活不过...

核心提示:窦文涛讲到,最近有个事儿让我也很痛苦,有个人叫吴树梁,他在深圳在宁养院,宁养院说起来是给晚期癌症患者提供吗啡。在这个宁养院领药的人活不过三到六个月,可是到现在,他已经活过了20个月,他用一切方法,就是拼着这个活着,他说自己不能死因为他有了深圳户口。

凤凰卫视4月23日《锵锵三人行》,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最近广美上日本玩了一趟,买马桶盖吗?

孟广美:没有,我反正就一年差不多到了,就会去转一转,樱花季。

窦文涛:你还跟着。

孟广美:樱花季、枫叶季,然后雪季。

窦文涛:你看人看花呢?

许子东:最近日元现在弱,她就救济日元去了。

孟广美:也没有特别,因为一路以来都是这样子,一年大概会去个几次这样子,去看不同的东西。秋天去京都看枫叶,看倒影,然后冬天看雪,春天看樱花这样子,就夏天基本不去。

许子东:这就是白富美、高大上。

孟广美:没有,很便宜,很便宜。

许子东:对,很便宜,就随便看看。

窦文涛调侃:我们去旅行 我带着你你带着钱

孟广美:许老师,我十几年前你就可以用很低的价钱去做,就是说日本那个城市其实跟香港一样,你可以用非常非常便宜的价钱去香港游。你也可以用非常非常高昂的代价去尝各种的米其林,就是看你要走什么样的路线。

许子东:我怎么感觉它以前也挺贵的。

窦文涛:反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许子东:对。

孟广美:批评我吧?

窦文涛:没有。不是广美,玩儿是你的权利,为什么不能让玩了。发了财就是要高消费。

孟广美:我没发财,我没发财的时候。

窦文涛:发财不就是要享受,这是什么风气。

孟广美:你这叫享受。

窦文涛:完全去,去,带着我。你知道现在这诗吗,就是说我要带着你去旅行,让我们结伴走遍天涯海角,我带着你,你带着钱。你千万要带着钱。我现在盼着有个富婆愿意带我去玩儿去,你知道当男的容易吗。

许子东:好了,招聘了。

窦文涛:你知道就是说,我们还是说“路有冻死骨”这块的事情。就是我们不能忘记有些男的,人家承受着怎样生活的重担,为什么我一从广美的这个高消费我就想到了。

孟广美:谁高消费。

癌症病人“不敢死” 疯狂续命只为深圳户口

窦文涛:我没有给你制造对立,广美有点吓着了,没有广美。因为广美我相信对我们今天讲的这个话题她是有同感的,为什么,我跟你说。因为我知道广美的这个。

孟广美:还没有户口,在北京还没有户口。

窦文涛:对,这是一个问题,还有就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提你父亲的事情。对,因为她知道这个有多痛苦,就是最近有个事儿让我也很痛苦,就是说有个人叫吴树梁,他在深圳,他引起的考虑的范围太多了。第一个就是,他2013年8月20号,咱们俩生日的前一天,他到深圳人民法院,原来现在中国有一些叫宁养院,有些宁养院实际是开不下去了最后,但是这个宁养院非常地好我觉得。这个宁养院说起来是给绝症,晚期癌症患者提供吗啡,就是提供止痛的这个药物。我才知道,原来是李嘉诚的基金,但是你知道李嘉诚的基金一年可能是一百多万,出了这个药费,可是这个宁养院它附属在深圳人民医院,实际上它的运营成本的费用也有个两百多万,这个也得医院来承担。所以有些地方开不下去,但是为什么特别有必要,就是这个人叫吴树梁,他取得了这个每十天领取一次镇痛药物的这个资格,一般来说给你这个药,在这个宁养院领药的人活不过三到六个月,可是到现在,他已经活过了20个月,这媒体讲这个吴树梁就叫向死而生,为什么?我很不可思议,就是说他用一切方法,就是拼着这个活着,做了你看11次的化疗,40次的放疗,过量的吗啡摄入,现在对他来说,他说我已经不怕死了,他说死对我来说就是个解脱。但是我不能死,为什么,因为他有了深圳户口,但是他要让他老婆和儿子也有深圳户口,但是这个人得活着。本来比如说他熬过了20个月,可能很快就到了这个期限,因为你按规定,他要死了,他老婆就拿不到这个户口。现在的情况是,他已经熬了20个月了,但是突然间政策又有一个调整,说大概还得到二零一几年才能够,又延长了一段时间,这样的话他就必须再拼着再活,拼着再活,活到政策调整的那个时候,才能帮助他老婆拿到这个户口。现在当然这个社会各界都在给他捐款,要不然他也付不起这么高昂的医疗费,他原来是做保安的,好像跟这个派出所还有点什么关系,这个派出所也是现在说过去不知道他这个情况,知道他得了癌症,我们大家就给他捐款,但是你说这个人也是个厚道人,他觉得大家已经给我捐款了,我要把我老婆户口这事儿跟派出所提,好像显得我有点过分。所以,派出所的人就不知道他老婆有户口的这个事情,所以现在也在跟上级部门说,但是当然也有人说了,说你这个法规也得有严肃性,你如果说因为这个就破格给他办了户口,那以后类似的情况呢,对吧,也很麻烦。所以我说广美你是家里有过这个病人的。

孟广美:我昨天晚上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就是真是特别揪心,就是说现在我们看着只是一个数字,他熬了20个月,但是听说现在法规又改了,原本说两年,他的太太就可以拿到深圳户口,结果好像是就在前几个月又改成三年。就是他得熬到明年的,可能明年年底还是怎么样,他就觉得自己都快熬不下去了,就可能今年他就觉得自己应该熬不下去了。只是现在癌症有一拨医疗人员研究的是怎么样治疗癌症,另外有一拨人在忙什么,忙着。因为癌症末期最痛苦的就是痛,各种的痛,莫名其妙的痛,神经痛,而且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地方痛。每个人的症状都是不一样的,没有他的免疫力系统完全已经丧失了,他可能有人再也不产生口水了,你吞东西都是困难的,所有东西都在痛。所以怎么样解决这个疼痛的问题是这些医生们最大的一个难题,但是到现在,除了止痛药、麻醉药,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窦文涛:而且这个吗啡我才知道会导致便秘,就是十几天解不出大便来,到最后就是这个腹胀如鼓,就是你说这个太难受了。

许子东:曾见过癌症病人为亲人拼命工作赚钱

许子东:你讲这个事情使我想起一个著名艺人的故事,他前面有个有名的太太,离婚以后钱大部分去了他太太那里,他后来跟一个年轻的女的结婚,但是他为了保护她,就不曝光,就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年轻(太太)。他到了我见到他的时候,我还问了个问题,我已经这么出名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做一些电视的娱乐节目,就在我看来意义不大的,牙刷、牙膏、游乐这节目,然后他说我钱不够。我当时觉得他是一个矫情,就说你怎么会钱不够,但我后来是听说是真的,就是他做生意也失败,他就是他得了癌症,得了癌症以后,化疗以后头发没了,然后就剔了光头,专门就做节目,几个光头的什么节目。为什么,就他一个愿望,我不要,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不要我年轻的太太再功劳,我要替她供清楚,这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因为我没有得到授权,我不能讲人家名字。但是这是一个就很高位的,刚才你讲的是一个弱势群体的问题,这是一个很高。就是一个这样的一个目标,为了亲人这样的一个目标,使得他生命度过他最后一个时期,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很高尚,就是很高尚。

孟广美:我昨天在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自己在假想,如果我是他的妻子,我愿不愿意任我的先生这样子熬下去。就是你刚才讲到说那个便秘的问题,肚子会胀,你知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就是你会肺积水,肺积水你知道怎么弄出来,就是一根大针插进去,然后抽水出来,我亲眼看到我爸爸就是左边抽完抽右边,右边抽完抽左边。然后为什么积水,没有为什么,没有人可以解释,没什么可以给你答案,因为医生也不会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情,忽然之间他又开始吐血,忽然之间又怎么样怎么样,就是状况百出。就是说您有没有办法忍心看着你的亲人,你的挚爱在熬这个事情。那个时候,其实我爸爸在走最后一段路的时候,我就有时候在想,到底让他走还是不让他走,万一他走了,我承受得了吗?但是他不走,他每天这样子,你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受得了吗?

窦文涛:他熬了多长时间?

孟广美:我父亲术后算过了一段还不错,就是还算蛮有生活品质的日子,大概有两年多左右的时间,但是等到他再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然后转移之后,又要重新再开刀,再做那些治疗的时候,那个时候就很,没有生活品质可言,那个大概就是大半年的时间。然后而且那半年还分阶段性的,它不是慢慢地下去,它是,就是那种,就是你每天看到他一天不如一天,那种断层式的这样往下掉,然后有一天他就忽然消失了。就是他那种瘦,就是从一个正常的人,然后变成一个骷髅架子,在床上躺着的时候,你觉得他有可能好起来吗?就是我觉得癌症病人。

窦文涛:要我就自杀得了。

孟广美:我告诉你,我觉得那个时候我父亲的求生意志还是很坚强,他求生是为了不要让我们伤心,他很痛,他真的很痛。但是他一直告诉捉,你不要再让我做任何手术,我如果怎么怎么着了,你就让我走吧,他不要再受那些痛苦,但是他的求生意志还是很强烈。他一直说,我已经把我身体里面最糟糕的东西切除了,医生已经怎么怎么着我了,我会好起来的。他自己的意志是这么告诉他自己,但是我看着他不是这么一回事,但是他心里面是这么想着的。

孟广美:法律也是人制定 特殊情况应讲情理

窦文涛:对呀,照咱们看来,是不是就得,你赶快把人家户口,你让他活着的时候,让他太太有户口。你觉得有的时候特别事件政府能不能特别从权?

许子东:但是这个你刚才也说了,法律有它的严肃性,你今天这个人,因为他现在是一个户口问题,这不是一个生死问题。他没有深圳户口,不代表他就,这是他的一个愿望,他对亲人的这个愿望,你要是这个惯例,我个人觉得是挺难的。

孟广美:但是你说。

许子东:中国是会,我觉得可能会,但是我觉得这一类的事情以后那就穷出不尽了。

窦文涛:对,你不能变成说媒体注意了的,政府就给解决,大家没呼吁的,那你还是这么办。

许子东:对,就依法这个东西,另外,我一直很喜欢看的那个电视剧《Breaking Bad》,它就是讲的这么个故事,它就是那个男主角去制冰。

窦文涛:对,做冰的。

许子东:它这是个很坏的事情,但是他当初为什么制冰,就是因为他发现他得了癌。他得了癌症以后,他家里的人生活没保障,他觉得他要赚一笔钱来保障他的太太、小孩将来能活下去。你看,他都可以找出一个合理的一个(理由)。

孟广美:这当然不合理,如果说为了要保障他太太,他也不用拿户口,他可以去抢银行,他去贩毒,那这是另外一个做法。这个我觉得是不对的,你刚才讲这是户口问题,而不是生死问题,但我觉得这是生死问题,这不是户口问题了。因为他拿不到户口,可能就关系到她以后,他太太生存的问题,那您说是,我觉得法律有它的严肃性,这是我绝对赞成的。但是他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从两年忽然变成三年,那也就是说,法是人制定出来的,那为什么不能够。

窦文涛:你能特别为他制定一个特别条例吗?就是说。

孟广美:我觉得不是说特别为他制定一个什么样特别的条例,那我觉得中国人讲情理法,为什么情要放在第一个,那这个是情有可原的。

窦文涛:是,这个事儿。

孟广美:是情有可原的。

窦文涛:而且我觉得他这个39岁,这个人叫吴树梁,你说这也让我思考这个生命有没有奇迹。按他这种情况,他这叫什么,多发性癌细胞骨转移,就是说有根肋骨被癌细胞吃掉了,病成这个样子。但是他活了这么多个月,就是一般说,医生讲你只能活三到六个月,可是他现在撑了20个月。

许子东:曾查出腿上有肿瘤 开始思考后路

许子东:癌是一个离我们非常近的东西,我大概一年多前,不到两年的时候,我系里有个同事突然间就说他得了肺癌,他根本不抽烟,就说的好好的,他就得了肺癌,正好在这段时间,我这个腿上有一个肿瘤,我不跟你说过。然后我就去看,医生就做了检查以后,他就说大部分可能是脂肪瘤,但是也不能排除是恶性肿瘤。

窦文涛:许老师那个时候的脸都是灰色的。

许子东:然后他就说,然后我说那怎么办,他说只有割掉以后切片,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那我就说假如说,你知道我有个不好的习惯,我凡事往坏的地方想。那我就说假如是恶性,不是良性的,那你一切了以后还怎么办?他说我们第一步就会前后左右两公分全部先切掉,换句话说,从你腿上要切出一个苹果,就这块肉全部要切掉。切了以后,然后也不能排除说你已经转移到什么淋巴什么什么,然后跟我说完这番话以后,我回来我就在想,我想我假如还有两年,我该干什么呢?我不开玩笑,我真的是在想一个,我假如还有两年的话,我能做什么。

窦文涛:我很想知道结论。

许子东:我想了几个可能,一个就是说我写东西。

窦文涛:这你就没有意思。

许子东:我写一些我平常不敢写的东西。

窦文涛:对。

孟广美:然后到《锵锵三人行》讲一些平常不敢讲的话。

许子东:三人行我讲了也没用,他们会删掉,就是说我想。

窦文涛:难道你想最后在监狱里跟生命告别吗?

许子东:我想写的东西我相信一定对人类有好处,但是我又想我这样写了以后,到时候我是去了,可是被我写到那些人要骂我了,因为我是真实的离去了,他们还得虚伪地生活。所以我不能写这样的东西,那这是第一条。第二条,就觉得应该把所有余下来的钱到世界各地没去过的地方好好地玩一圈,这是第二个可能性。

窦文涛:这个还不错。

许子东:还不错,是不是。

窦文涛:但是身体状况。

孟广美:为什么不要在生病之前就做这样的事情呢?

许子东:对,你说的很好,但第三个我想,实际的可能性就是平凡的进出医院,就用我们文涛的话,我还可以抢救。

窦文涛:对。

许子东:实际的情况恐怕就是。

孟广美:但是我觉得你们都听说过这样的例子吧,就是被那个医生宣布了死刑,就是你可能就剩半年的时间,夫妻两个把所有的家产变卖掉之后,然后就环游世界,回来就病好了。

许子东:对。

窦文涛:你认为那样的事儿会出现在我们身上吗?

孟广美:为什么不会呢,其实就是癌症,我告诉你,癌症的起因很大的起因是因为压力,我们生存在,就是说你这个环境,硬性的环境你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但是你自己心里面,来自你自己心里的压力其实也是一个很可怕的杀手,所以怎么样去排解自己的压力,其实很重要的。

许子东:广美说的对,为什么不在生病之前。

孟广美:对,你为什么不在生病之前就让你自己开心呢?

许子东:为什么不在生病之前就写东西呢,对不对?

孟广美:对。

许子东:其实我刚才那个计划完全可以在不生癌的情况先也可以做的。

孟广美:是啊。

窦文涛:对啊,你没少做啊,你年年都出去玩儿。

许子东:很多高龄学者对生命终结看法很坦然

许子东:没有,我真的,我到现在还在想,假如真有两年,这两年我该怎么度过。所以,我后来我尽量地去找一些年纪大的长辈,我尊敬的学者、老师,他们80岁、90岁了,因为在我看来,客观地来说,他们都是离生命终点很近的,我在想,我在想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怎么想他们的这个人生,出乎我的意外,他们都很开心,他们一点都不发愁,他们都觉得他们的生命过得很好,一百岁的徐中玉教授我去看他,过年初一我去看他,一百岁了,我不好意思问这个问题,其实你想一百岁的人来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在两年,在一年,在今后的生活。可是他们不这么想,就这么地活得开心,我真是太受(感动)。然后当我提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我提出这样的问题,就是说我问我的老师,我就是说,假如人生还有一个什么该做什么的话,我老师就笑笑说,我老师就说许子东,看来你到更年期了。

窦文涛:不是,如果你一百岁了,你还不开心,那你有点太贪心了,你还想什么呢?

许子东:但是这个问题,另外一个问题也是存在,就是说你的生命随时可能结束。

窦文涛:我跟你说。

孟广美:人生就是无常的呀,我现在就是幻想着梁文道坐在这里跟你们讲要放下我执。

窦文涛:他放下了吗?

孟广美:他都写了我执了,你觉得他会没放下吗?

窦文涛:对。

孟广美:我觉得他是没放下。

窦文涛:没放下,要不然为什么写,缺什么写什么,我跟你说,趁着他不在,赶快说。那最后咱们还得问一下许老师切片的结果是什么?

许子东:结果是良性。

窦文涛:是真割了苹果那么大吗?

许子东:没有,就去掉一个小的,我当时我还自己跟自己,他就说实在不行你腿要切掉,我当时在想,我说假如他现在跟我有一个合约,就说有一个赌注,就是说你现在要么你承担这个风险,要么你就切掉一条腿,你会愿意什么?我甚至想,我就切掉一条腿算了,我至少还能写东西。

窦文涛:对。

许子东:人就会到这个地步,但是很黑心的,很快又发现以后,还好没切掉腿,这人真是。

孟广美:要是我的话,待着吧你。

许子东:你的腿比较漂亮。

孟广美: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小苹果,你就待着吧,我也不想知道结果了。

许子东:但是它很快就到你淋巴系统去了。

孟广美:去了再说。

许子东:去了再说,那就没得再说了。

窦文涛:癌症患者病死治死吓死各占三分之一

窦文涛:你就这样,你这样也是一种态度。有个医学家私下里就跟我的朋友讲,他说我这辈子见过的癌症,他说我告诉你,就是三分之一是癌症自己病死的,三分之一是治死的,三分之一是吓死的。所以,甚至于有一位。

许子东:看来我是第三组。

窦文涛:你们上还有个教授跟我讲,我觉得他的观点很有意思,他说我从来不做体检,他说我觉得不检就没事儿,一检就有事儿。一检。

许子东:不,你说的真对,就是说只要一个人跟你说你现在这个病你是一个什么什么癌症,你大概能活比方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我觉得人就算这个病不发挥作用。

孟广美:崩溃。

许子东:你身上的其他的部分也就把你摧毁了,其他的你的精神,你的心脏,你的呼吸,你身上各处都有毛病。

窦文涛:我觉得现在对于有些绝症来说,我有过一句话,就是病和医就是两把刀,每把刀都可能干掉你。你想11次化疗、20次放疗,这个人他最后你真说不清楚,你到底是扛不住哪头走的,你说是不是?

孟广美:所以现在有一个日本的医生,他就讲,他说,当然这个只是我转述他的一个说法。他就是说,这个癌症治疗无用论,为什么无用,他说如果是真真正正的恶性的癌症,你是用什么方法你都是治不好的。但是有些人测出有癌症之后,他那种癌症它可能在你身体里面,它过过它就好了,它自己就好了,你不用理它,不用治它。你可能癌症发完一轮你都没有查到,它自己就自愈了,所以那种你是不用治的,你也不用化疗,不用放疗,它自己就好了。所以,无论是哪个结果,你都是可以不用去治疗。

窦文涛:是,这篇文章在微信、朋友圈里传播极广,最近我看到大陆有一个癌症学家是奋笔疾呼,说不要上当受骗。

孟广美:该治疗还是得治疗。

窦文涛:该看就看,该治就治。

许子东:生产正电子扫描的那个厂家肯定不愿意你们这样的言论。

窦文涛:我是觉得,像吴树梁这个实际让我想起一个什么,就是现在科学的方向不都是说救死扶伤,其实我觉得应该大力地研究一个方向,减少痛苦。人是不可能不死的,对吧,多活十年、说活十年,你知道问题是你得了绝症到死亡之间,为什么我就讲深圳的这个宁养院听上去很好。就是谁去考虑,医院都不治了,说你只能等死了,还有三个月命,要不你就回家,掏不起住院费你就回家。可是这个疼啊,疼啊,我们这个家里老家有这么一个人,到最后说这个肿瘤在眼睛里长出来,你说我觉得是不是科学能够研究,咱就除了吗啡还是吗啡吗?咱弄点海洛因不就,不是,不行,我不懂,但是我是说怎么样能够减少这个绝症患者,让他的痛苦小一些尽量安祥地走向死亡。

许子东:不过像广美刚才讲的我听了很感动,我觉得人走到最后要有这样真心真心的关心爱他的人在身边,替他心痛,这也是一个幸福了。

孟广美:是,很大的安慰。

许子东:而且你作为一个病人自己,你知道周围有这样的人,他是真心真心一百分的情愿你生活下去,或者是减少痛苦也是幸福。很多人到最后都没有这么一份东西。

孟广美:你知道我父亲他最后瘦的真的就是骨瘦如柴的时候,我那时候每天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拿乳液帮他全身按摩,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我父亲的身体。就是我就会觉得说,我为什么十年前、二十年前我不做这样的事情,要等到,因为其实那时候我哪怕是帮他按摩这个动作,他是都会疼,他很疼,他忍着,但是他就觉得这是我女儿在为我做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