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
核心提示：本期与马家辉博士、梁文道一起讨论城市管理的困局。城市管理是必要的，但不能因为市容而阻止别人谋生。管理的要诀应是对人有更多正确的引导。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文道、家辉，城管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梁文道：当然。
马家辉：领教过。
窦文涛：香港没有。
梁文道：香港不叫城管，香港有小贩管理队，但是它很专门，就是管理小贩，那种街、市容什么的他不管。
窦文涛：管理小贩的人属于哪一种公务人员呢，警察吗？
梁文道：不属于，它没有那种执法能力，它很有限的。
马家辉：它是主要负责卫生，其他的一些秩序的方面，它还是公务人员。
梁文道：他是公务人员。
窦文涛：我们大陆的城管执法人员威名远扬，大家都知道。
梁文道：没错。
梁文道：重庆成立“红短办” 群发红色短信
窦文涛：但是现在有报道，这个或许形象会变得温柔，因为过去有些地方的城管给人的感觉很粗暴。现在就是说为什么变得温柔呢，这还得说重庆，十禁止三必须七严格，就是出台很多规章制度守则。我看基本精神是说什么呢，一般来说不准没收摊贩的商品，甚至具体到着装、穿衣服，甚至具体到男同志不能留长胡子，女同志不能够花浓妆，特别是有一样非常引注目，就是说城管每天上街要为群众做一件好事。
梁文道：重庆厉害，你知道重庆最近还有个事，就是成立一个办公室叫红段办，也叫红短办。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红色短信办公室，或者是红色段子办公室。它隔一阵子就给大家重庆市民发手机短信来个红段子，专门成立一个红短办。
马家辉：为了给你思想启蒙，政治教育吗？
梁文道：也不一定，我那些红段子，有时候就歌颂一下春暖花开，太阳很好。
窦文涛：我们要用正气驱逐邪气，你整整天发黄段子，我们不但要禁止你发黄段子，你没黄段子发你总得发段子，我们发红段子。因为现在我们反淫秽色情信息，是要手机的什么商，反正这事不归我官，我就不说了。
梁文道：说回这个好人好事。
窦文涛：我说这个好人好事，我跟你说，一说城管咱们看到内地一些媒体说的话，要让我觉得也有点刻薄，因为城管也不容易。但是我觉得咱们从另一个角度讲，就是这城管，日行一善，每天做一件好事？
梁文道：比方说是什么呢，城管还要做什么好事呢？
窦文涛：你看，我就说有一些网友发这个微博说他们不上街就是好事，这个话说的太刻薄了，太刻薄了。因为这个城管你们没接触过，我接触过，他真的要不上街，你知道出现什么呢？很多的城市的环境有没有人情理，这个也不行，在任何大部分都是个问题。
马家辉：他们负责清理的吗，因为清理是应该清洁工人。
梁文道：他们是这样，他们管的东西范围挺大，是其实是一直以来，关于城管的其中的一个争论，说到底他们管的具体范围是什么？比如说简单讲他是管市容，但问题是市容从包括小贩你乱丢垃圾，你街上有个车随便停什么的，很多东西牵涉到市容的它就管。
马家辉：所以出租车站的管理也他们负责？
窦文涛：摆摊是民众权利 曼哈顿也有人摆摊
窦文涛：不是，往往发生矛盾，你看咱们原来说发生冲突的地方是小摊贩，你看香港也敢，香港叫走鬼。但是你知道，我那天看香港人的创业，那天我看到大陆有的律师还是有一个执法人员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说的很对头。这个摆摊这件事是公民一个权利，比如说我就发现在曼哈顿最热闹的街头摆那个烧卖，或者卖点女包什么的。就是说一个人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穷的叮当响了。
梁文道：他要谋生。
窦文涛：老百姓赤贫的时候，你至少有一个谋生时段就是摆摊。但是大城市里摆的乱七八糟，所以又确实。所以它这是一堆矛盾，在任何城市都有一对矛盾。
马家辉：深圳城管胖大妈给我温暖的感觉
马家辉：我对于大陆的城管其实心理是充满温暖的感觉的，可能是一个经验。
窦文涛：没打过你。
马家辉：不仅没打过，我还看见他打了我的敌人。
窦文涛：怎么回事？
马家辉：我去深圳，一家人去深圳，然后我叫出租车，我猜应该是城管负责管的，在出租车站我们就排队等出租车，然后前面有个大娘，大妈这样子胖胖的，在负责控制谁先上，谁不能上，不准人家插队。然你知道在深圳我们就看到别人插队，然后我们当然就很正气的阻止，我说我这位大眼睛的先生，请不要插队，请文明排队。
果然被骂回来，关你什么事啊，前面的人都没讲话，轮到你讲话，就这样骂我。然后那个应该是城管，那个胖大妈就出来了过去，几乎给他一巴掌，可是没打到它，排队排队，这边大家对视了好像一两分钟，然后最后那个男的就回去排队了。
那是我生平可能唯一一次对于说那种负责管理秩序的人的感激，所以我想说在某种时间跟空间下面，没有这种人也真的不可想象。
梁文道：甚至泄漏是这个首次，城管一方面当然有做的很好的东西，可是另一方面，为什么印象不好，就是前几年闹了很多事。
窦文涛：发生这种事，大打起来。
梁文道：比如说，甚至泄漏出一个手册，就是叫城管要打人的时候下手要快要狠不要别人看到。
窦文涛：基本上有李小龙截拳道。
梁文道：这也是中国特色的特种部队，第二就是这里面讲世容，我刚刚将讲的抽象。有时候一个城市，我们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管方法，不同的城市假如说讲这个市容，这就又有一个美学问题，他用他的美学观念，强加在一座城市上。比如说你刚才讲小贩，小贩其实是很多基层百姓，他们谋生最后的阀门。这时候你因为某种观念，阻止别人谋生，这可能也是个问题，可是它不会用美学来做理由。
马家辉：他通过说卫生，他说总是你老百姓，第一个摆摊贩卖东西会有什么及角色问题，说我要管理，你要领牌照，我晓得你赚了钱，你要给国家交税啊。比如你卖吃的，他就说不卫生，会把别人吃坏肚子的。
窦文涛：这个我插进一个事，你知道大概在几个月前，美国弄的一个轩然大波，除了一个照片，极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卖相当于自己榨的鲜榨果汁。美国也有类似于城管执法的人员，要是严格按照法律说，跟这个小女孩说你有没有执照，把小妹妹吓哭了。然后这个事情就有人拍下这个小妹妹的照片，发到网上，全美国震怒，说怎么能这样，一个小女孩摆个鲜榨果汁自己卖果汁，你也跟他要营业执照收他卫生。
梁文道：我就马上牵涉到中期选举的，你看民主党政府皆是大政府的。
窦文涛：没错，所以我根你讲就说这个创业，现在经济不好，香港有一个朋友老爱到湾仔那边吃辣螃蟹。我们北京来的朋友每次来都吃，那玩艺就是分成微辣、中辣、大辣、超辣。有一个号称能吃辣的人，说香港有什么辣的，然后说我要个大辣，完了以后要了一倍冰冻可乐，整个饭局他就把它的舌头泡在这个可乐里，就辣到这个程度，反正非常好吃。当时我就看它这个宣传的栏，这个老板当年给香港的警察没收过八百多辆车子，他最早就是在摆摊买螃蟹，走鬼，警察一追他就跑。
马家辉：他还不算老祖宗，真的卖辣蟹不是在路上卖，在船上面卖，香港铜锣湾避风塘，有个海都是晚上你出去有人在艇上买，后来管理了，政府管理，就把那些人弄到岸上。
梁文道：到岸上他又在街上再管理就变一个店铺了，可是我想说的就是，这是个迷思，我们常说街上买东西不干净。但是其实这是个管理方法的问题，而不是说只要在街上卖东西就必然不干净，比如说举个例子蜜月旅行去我最喜欢去日本，日本人多爱干净，你晚上在东京街上多少拉面店，多少小吃店，卖关东煮什么的，你说那个干净不干净，它们弄的很干净，所以在街上卖东西不必然不干净，只是看你怎么管理而已。
窦文涛：好像香港警察也说卖淫不能在街上买，进屋好像就好点。
梁文道：不是，它是这样，是你可以在街上兜，但是你不能变成集团经营，一楼一凤是可以在香港，理论上可以。
窦文涛：我还以为它是照摆摊的理论来管理，咱们进一下广告，《锵锵三人行》，广告之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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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咱们是扯远了，其实我还是挺有感触的，就是这个日行一善，你看为什么规定就说每个城管你每天做一件好事。这个有很深刻广远的文化历史根源，你想到没有我们在学雷锋的时候也是做好事，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说做一件好事有个小红花，做一件坏事呢就是在档案上点个黑点，那时候老师吓唬你。
在更早，像说了凡四训这在中国听有名的，就是说一个个人修身齐家的东西，就是说你这个人怎么样能够慢慢把你改变成一个好人？你可以用一个功过格，像吾日三省吾身。功过格，就是今天我做了件好事，点个红点，自己给自己记录，做了件值得忏悔的事，点个黑点，甚至我说像外国，比如说记基督教、天主教里，它也有。
马家辉：忏悔。
窦文涛：“幸运积分”理论让我成功活到现在
窦文涛：你说我为什么有这个感触啊，你比如说我那天就跟我们组里聊，我说如果我死了的话，我对这个人类没做过什么贡献，唯一值得两样贡献的就是我给人类留下我的两大理论，集我40年的人生经验，一个理论叫做唯一正确的事，这个理论回头再跟你们。另外一个理论，就是我非常重要的一个理论，叫做幸运积分理论，这也是我当多年生活当中发现的。
我就验证过啊无数次，我这个幸运积分理论是什么意思呀？我想象在天上有一个我们的银行，所有你这个奉献的做好事的，或者自己受苦的，受折磨的都是给你存钱，这个幸运积分就加分。所有的你享受了，你舒服，你美了，你自己爽了，这都是在花钱，为什么我就最近倒霉，就是喝凉水都塞牙，等于就是说天上掉下块石头十个人都砸不着就能砸我脑袋上，很多事。
比如说我在香港买个台灯，人家寄到北京去，从来没出过事，偏偏就我的台灯杆寄到的时候就断了。这个就倒霉嘛。后来我有反思为什么呢，因为我享受太多了，你知道嘛，我生活享受太多了，所以我就觉得你倒霉的时候你想想。
马家辉：假如真的是有这样的因果，你就不会只是坏了一个桌灯了，您应该更倒霉嘛，你想一下自己做了什么。
窦文涛：你们听这个象话似的，但是我是用这个理论一般成功活到现在。我根你讲，我一整个就觉得倒霉了，我说我得存钱，我就说我得存钱是什么意思呀？就是要给人，要把自己的东西给人，要奉献，要帮人，要帮人做好事，这样或者哪怕是受苦，比如说最近怎么受了很大的挫折，这个实行，你也很安慰，这是存钱的，这是存钱的，后来你就发现，好事有来了。
梁文道：你这个先世报还这么快。
马家辉：而且有些方法让自己慢慢做好事，像你种种的不管周围传统其是西方的，只要你做好事，其实是以往你吧做好事，变化一个习惯。做好事会上瘾，这句话，我记得很深刻，是从成龙那边挺来的，成龙做了多少其他的事我不管。
窦文涛：别的事也上瘾。
马家辉：但是他去做慈善，他说自己的经验，刚开始有人说成龙大哥应该是捐钱，做做什么事。他非常的不喜欢，后来被迫人情压力，他还没答应捐钱，人家先跟报纸讲了，公开了，被迫捐了之后，他心理很不舒服，自在。后来一此两次三次，我说上瘾了，当你去捐钱按帮助人家的时候，你感觉别人的给你的汇报，给你的笑容、给你的温暖的拥抱等等。
窦文涛：我完全不需要这些，我是给自己存钱，所以我完全步不回报，你高兴不高兴根本无所谓，对我来说我自己存钱呢所以我帮你。
梁文道：不过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在于，其实你讲功过格，或者是这种每天反省自己做了好少好十坏事的情况，他最大的问题在那儿呢？就是我不是说让大家别做好事光做事。而是说有时候有些好事，是你做了自己都不知道。坏事也一样是你做了不知道的。
我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比方说家辉刚才讲有人插队，那个插队的人，他晚上回家，假如他也填功过格，他会不会填下我今天干了个坏事，我插队，它不一定。我想讲的是什么呢，就是有时候好事和坏事，它是维系到一个程度，它是维系到一个成年及是你自己反省不到的，因为他是一个社会规范。
比如说举个例子，我们在香港常常可能感受到的，我们一般香港人都习惯你假如走到一个过道有一扇门，你看到后面有人来，你在前面走，你走了时候还这个们还扶一把。
马家辉：你说香港的习惯，不会呀，这是美国的习惯。
梁文道：香港也有很多地方还会有，但是比如说到了很多地方，也许人家前头就不理你了，你说你扶一扶这个们，这种习惯叫不叫好事呢？假如说我是城管，我每天做一间，我光干这个事那也太容易了。所以我想说的是，很多时候好事坏事，是由你整个社会的规范潜移默化的来决定的，所以在很多情况下，一个很好的很文明的社会，也许很多人每天都在做很不好的事。
窦文涛：你像有一个城市我就见到过，很大的一个标语，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说本月1日，就是今天本日的排队。
梁文道：就等于说你平常不排队，这天排队就撞上好事了。
窦文涛：对。《锵锵三人行》，广告之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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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所以这个导人向善有时候是有很多善巧方便，比如说哪怕是观世音菩萨，都讲究说欲令入佛智，先以玉钩牵。他甚至可以变成一个卖淫女，让你爽了，再让你领略欲望的无常，一步步的牵引你。所以文道有事后经过某些地方在墙上，看见过写那个标语，我觉得也有这有这种善巧方面。
马家辉：我刚才几乎打断文涛，因为那句话是有语病的，你说观世音化身为一个性工作者，给人爽了之后才引导她，我记得看过一个记载是说，她是一边给你爽的时候一边引导的。
窦文涛：现场指导的。
马家辉：一边告诉你这样做，你快乐吗，可是其实是不好的，是给予你这样引导。
梁文道：要求做好事 不如加强社会规范意识
梁文道：我想问题，我想回到我们天天强调做几件好事，还不如研究一下，怎么把我刚才说的，把我们平常不注意社会规范植入到各种的场所或工种。比如说你讲城管这个例子，城管我觉得对我们来说，城管能做的最大好事，当然不能像网友那么坏，说别上街，而是说怎么样把一些正确的规范灌注在工作要求之中，乃至于它不觉得我今天是做好事，我今天只是做对事。
你懂我的意思吗，就等于说一个医生，医生医病很认真的把一个病人医好了，然后甚至照顾他的心理需要，说这叫不叫做好事呢，假如说一个国资一个国家及每一个学生，都宣誓的时候都很认真的执行他的誓言，假如他们很认真地看待自己的专业伦理，对他来讲，我这不叫做好事，我较做对了事。
窦文涛：你知道这就是讲的中国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精神，其实是职业精神，职业精神、专业精神、敬业精神。就是说你不一定要去做圣人，这个社会五行八纵360行，只要你每个人把你自己应分做的事情做好了，这个社会就会很好。现在的很多事情是都哪都是不专业嘛，你是个修理工，可是你的技术连个外行都不如，你是装修的，你把吃吃剩下的饭盒塞到人家墙里去。
马家辉：我觉得说这个要人家做好事也好，对事也好，当然可以这样期待，可是不柔以呀，所以我还是比较现实，从惩罚来着手，你不能做坏事。为什么呢？不是你不想做，是您不敢做，你做了坏事会有惩罚，你做装修工人饭盒塞进墙里面，被查出你会惩罚很重。
